樂嫻十分不滿,她冒著風險回來,自然不是為了挨罵的,“祖母多慮了,回來時這身打扮母親也是瞧過的,這碧璽還是母親找出來給我戴上的,說是碧璽可以安神。按說在喪期,是該素衣素服的,可宮裡太後娘娘發了話,說要我放寬心高興些,彆讓孩子在娘胎裡就心思鬱結,還賞下一大堆時薪玩意,首飾衣裳多得很,我也不好推辭了。”
這赤裸裸的炫耀讓屋裡樂婉樂妤全都嗤之以鼻,若不是你突然奇跡般的有了身孕,碧璽?隻怕還在清心院裡好好吃齋呢。見她這樣忘乎所以,失了行事的分寸,還搬出太後來壓資金,老夫人惱得很也懶得再說,直接端了茶:“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你如今不比從前,彆讓長公主擔心。”
如今樂嫻在王府是要風得風,華慧長公主看在孩子的份上,對她也是百依百順,就連昭姑姑都被她尋了個錯處趕去了浣洗坊,王府大大小小的奴才原本因為她嫁過去便失寵都有幾分輕視,這一來也全都安分老實了。樂嫻看向樂妤,眼裡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祖母說的是,我也該早些回去,四妹妹送送我吧。”
似沒想到她會如此乾脆,老夫人不禁怔了怔,但如今她看見樂嫻這副樣子就覺得心煩,是以也不留,“妤兒,你送送你大姐姐。”
樂婉朝樂妤投來一個擔心要她小心的眼神,好端端地要樂妤送她,她如今又是金貴得不能再金貴的身子,若是有個一星半點的閃失,哪怕蹭掉點油皮,隻怕樂妤都不好交代。
樂妤自然也明白,但她笑了笑,起身道:“好,隻要大姐姐不嫌我悶。”絲毫不顧顧氏和樂婉等人的勸阻目光。
樂嫻唇畔露出一絲冰冷的微笑,當先走了出去,連告退都未曾。她如今是世子妃,按身份自然隻有老夫人比她高,可長輩至親豈是地位身份能逾越的?這樣的得誌張狂更是讓老夫人堵心,比吃了死蒼蠅還難受。
天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下起雪來,亭台樓閣,遠近風景全都蒙上一層淺淺的雪白,參差錯落,蒼涼寂寥。一行人沒有說話,隻有腳步落在雪地上的沙沙聲。
樂妤輕笑,“大姐姐要跟我說什麼呢?”
樂嫻笑聲尖刻,“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可就是不喜歡你坐著。聽說你自從在大昭寺落崖就怕冷,這樣的天氣在外頭呆久了就四肢酸痛如針刺骨是吧?”
如此的惡毒無聊,身後的綠竹青枚皆露出怒意,樂妤卻不以為意,緊了緊大氅,“大姐姐不知,雖是有些毛病,到底是個正常人,大姐姐剛剛懷孕都不懼嚴寒奔走儘孝,難不成我比大姐姐還嬌貴?”
樂嫻的反應很奇怪,雖然怒卻給人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眼眸深處更是閃過一絲驚慌:“四妹這是說的什麼話?這是在咒我嗎?!是恨不得我掉了孩子嗎?”
樂妤眸子深處滑過一絲深思,麵上卻無動於衷:“大姐姐怎麼這麼說?我是關心你,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外甥,怎麼會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