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貞遣退了丫頭,迫不及待地問樂妤:“你這丫頭,到底跟她說了什麼?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樂妤眼含笑意,賣關子地道:“不如你猜猜?許是這位薑夫人良心發現了呢。”
憶貞嗔了樂妤一眼,樂妤這才斂了笑,湊到她耳畔將剛才的事情一一告知,憶貞眼神複雜,輕歎道:“終究是一家人,她雖然可惡,但也不是十惡不赦,能這樣和解再好不過了。”
樂妤就是知道憶貞的心思,才會想辦法跟薑氏分析談心的,畢竟繆家跟蕭家還是不一樣的。
憶貞給樂妤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薑棗茶,歎道:“其實薑氏也很可憐,我爹心裡隻有我娘,這些年對薑氏都不太上心,也難怪薑氏把氣撒在我身上。但她隻是刁難我,倒也不曾狠毒到要除掉我。我已經出嫁了,以後跟娘家會越來越疏遠,就讓她們好好過吧,何必又惹得我爹心煩。”
樂妤不予置評,憶貞跟自己的性格還是不同的,她豁達善解人意,對仇恨更多的是諒解,自己不可能把自己的思想強行加諸到她身上,“不過我看你那兩個妹妹,繆憶容是個蠢的,倒是那個不怎麼說話的繆憶柔,心思要深些,你還是要當心些。”
憶貞不屑道:“我知道,她們兩姐妹,總是繆憶容衝在前麵,繆憶柔隱在背後,心機深沉多了,繆憶容不過是彆人手上的旗子。”
見憶貞心裡明白,樂妤也不再說,岔開話題道:“端王也出去不少時日了吧?什麼時候回來?”
說起君霄,憶貞不自覺地露出甜蜜的笑容,“前些日子家書說就快回來了,算時日過年一定能回來過的。”
樂妤看在眼裡,也不禁替他們高興,揶揄道:“瞧這樣子,是想得緊了,日盼夜盼的,彆著急,快回來了。年初三定能陪你回娘家。”
樂妤的打趣成功讓憶貞紅了臉,使勁掐了樂妤一把,“臭丫頭,越來越壞了。等嫁了人,看有人怎麼收拾你。”
這下輪到樂妤臉紅了,兩姐妹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俱是兩腮嫣紅,眉眼含羞,不禁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樂妤不在家,蘇沅芷竟莫名的感覺輕鬆許多,雖然蕭家人人都對她不錯。玉露端著新沏的茶進屋,關切地道:“大少夫人,夫人那邊來人說讓大少夫人晚上過去用飯呢。”
蘇沅芷覺得有些頭疼,抬手揉了揉,無精打采地道:“回話說我有些不舒服,不過去了。”
玉露放下茶,吩咐了小丫頭,便繞到蘇沅芷背後輕輕給她揉起太陽穴來。屋裡安靜無聲,隻有羅炭燃燒發出的輕微嗶剝之聲,襯得屋裡寂靜得可怕。玉露有些恍惚,這樣的死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對了,是從大公子被軟禁到彆院之後就開始的吧。
外頭又下起了雪,紛紛灑灑,轉眼就是一片雪白。蘇沅芷從骨子裡感到了一絲寒意,揮手止住玉露,她端起茶飲了一口,便怔怔出起了神。雖然蕭家的主子們都對她不錯,可她卻清楚,下麵的人是怎麼看她的。一個沒有大公子的大少夫人又算什麼呢?女人總是依附丈夫存在的,夫榮妻貴絕不是說說而已。
玉露也不敢說話,好半晌聽得門簾子一動,寒風席卷進來,碧螺披著布滿雪花的鬥篷進了門,在外間脫了鬥篷換了鞋才進來,“姑娘,奴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