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在今日,裂口男和阿雪二人離開情人旅館後,首先去商店買了套新衣服。
在商店櫃台前,麵對琳琅滿目的商品和熱情的導購,不善言辭的裂口男隻是捂著嘴上的口罩,側過臉不說話。
自然,交涉工作全是由阿雪完成的。
然而,儘管裂口男表現得沉默又不關心一切,但服裝櫃台的女性店員還是朝著旁邊的裂口男投去眼光。
“……彆看我。”
感受到視線,他索性轉了個身隻留了個後腦勺給店員小姐。
旁邊永遠負責唱白臉的阿雪笑著對店員解釋道:“抱歉,我的同伴有點怕生。”
阿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和服:“我們參加了一個化妝派對,裝衣服的行李箱被人偷走了,現在隻能臨時來買幾件衣服。這個季節穿這麼多我可受不了。”
他表情太過逼真,店員小姐雖然納悶他看起來根本沒出汗,但還是點頭說:“啊,真辛苦呢,請問您這邊是要挑選夏裝嗎?”
他語氣中充滿了信賴:“我們對時尚都沒什麼研究,能麻煩您幫我們挑選幾件合適的衣服嗎?我想穿得涼快一點。”
“交給我吧,這是我的榮幸。”
在挑選和試穿過後,二人滿意的結賬了。
店員小姐開票時,阿雪也不閒著。
他看向自己自始至終都少言寡語的夥伴,很自然一手搭在他肩上,在耳邊輕聲道:“彆這麼害羞啊,小百。你看,店員小姐似乎很喜歡你哦……”
“……沒有這種事。”
裂口男扯了扯自己的口罩,在外麵他不敢大聲講話,他很在意不小心露出臉上的傷口嚇到彆人。
“小百這種地方真的很死心眼呢。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啦,就算看到了也隻會以為是化妝哦。”
裂口男突然轉過頭,看著旁邊喋喋不休的阿雪,然後——拍了拍他的臉頰。
“誒誒?”沒料到會被突然襲擊,阿雪雙目瞪圓。
“阿雪。”
“嗯?”
“好吵。”
說完,他就拿起紙袋和找的零錢先走了。
阿雪笑著跟了上去,一黑一白的二人組就這麼在街頭漫步。
他們高挑的個子和出挑的外貌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穿著黑色棉麻風衣的男人帶著黑色口罩遮住了臉,微卷的發尾被他用橡皮筋隨意的紮了起來。黑色的襯衣,黑色的牛仔褲和黑色的馬丁靴,除了露出來的眼睛是紅色之外,身上隻有黑色。
與他相反,旁邊的白發青年則是穿著涼爽的印花白底襯衫,外麵隨意的披著一件冰藍色羽織,混搭的風格讓人覺得要不是從地下Live House出來的發燒友,就是從海水浴場來的受不了升溫的氣盛年輕人。
“哢嚓。”路人的相機聲。
有人在拍他們。
此時,阿雪也展現出了極高的風度和素養,隻不過若是他沒有過於配合的比剪刀手,得意洋洋的給拍照的人擺pose那就更好了。
裂口男都要懷疑他不是雪女,而是孔雀成精了。
“好了好了,小百,我們也要適當的放鬆嘛。對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呢?關於你的‘那件事’,你想好從哪裡入手了嗎?”
阿雪一邊走一邊緩緩說道:“從港.黑的人口中問出了你的名字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至少有了名字,我們能查的方向就更多了。順著找過去,就能摸出全部的關係者了。”
“為什麼說是……‘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畢竟很奇怪不是嗎?”阿雪說,“很奇怪哦,相當奇怪哦,不合理,就是不合理啊!你想,既然你認識港.黑的人,通常不是會顧忌你背後的人嗎?會有對你出手的傻子嗎?”
裂口男搖了搖頭:“也許,他們不知道。”
“哈——的確,一般來說誰會想到你竟然和港.黑的人有關係……隻是,看昨晚那位頭發都花白的大叔對你的出現這般詫異,想來你們關係並不深,或者說已經許久未曾聯係過了,否則怎麼會連你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都至今才知。”
這都是很合理的猜測。
說完,阿雪壞心眼的笑了起來——
“你說那個人在得知自己曾經照拂過的男孩,死後還不得安寧,成了坊間怪談,會怎麼想?”
裂口男並不因他話中帶刺而生氣,他隻是緩緩抬眸看了阿雪一眼,坦率的表示:“……不知道。”
“哦?”
“再說,那種事也不重要。”
“誒,真的嗎?人類不是很討厭被遺忘嗎?”
也不全是這樣,裂口男想。
他說:“生者的想法對我來說無足輕重,無論是驚詫或者是悔恨都與我毫無關係,他們心中的波瀾不會從我的世界上滴落下任何一滴。我們之間是水和油一樣互不相容的存在。”
他很平靜的說著事實:“……畢竟,我已經死了。”
(而且現在,我也已經不複人類之名,似乎也沒有理由和他們有瓜葛。)
隻是考慮到旁邊的雪男是天生的的妖怪,大約無法理解這種感情,所以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這次他不再沉默,而是率先說道:“阿雪,我想……先找到那個整容醫生。”
“我很讚同,不過你知道他在哪裡?”
“不知道。”他說,“占卜吧。”
他可不介意占卜的成功率隻有一半一半這件事。
其實久苑也試過,能不能直接用占卜找到裂口男的仇人,然而占卜能力目前還沒有強大到這個地步,隻能在有已知信息的基礎上進行相關占卜,這樣成功率會比較高。
花子這次很配合,迅速給出了占卜的答複——
“你們要找的人和鐳缽街相關。”
……
……
同時武裝偵探社
“……又遲到了?!”國木田獨步標誌性的台詞象征著今日的工作即將開始。
回答他的是穀崎苦澀的笑容:“啊……太宰先生說有事要處理。”
武裝偵探社的員工大多還是比較準點守時的,太宰算是例外情況之一。
社內風氣自由,社長也並不會過多約束成員,畢竟對他們這類人而言,真正的約束自我並不來自於所謂的社規之類的條條框框,而是個人意誌、共同理想之類在普通人看來似乎顯得過於高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