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男孩手指點了點下巴,評價道:“這倒是個好方法,人類的靈跟在身邊容易被心懷不軌的家夥盯上。”
夏油傑:“心懷不軌的家夥?”
男孩解釋道:“以人為食的妖怪可是很多的,人類的靈魂他們同樣不會放過,你可要小心一點。”
“謝謝你的提醒。”
“沒什麼,我也不想被傳出去說我和人類廝混在一起。我叫你夏油可以吧?你可以叫我花,或者花君。”
久苑淡定的走到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一手置於桌麵撐著側臉,開始揭他老底:“或者你也可以叫他花子君,這個名字更加有名吧。”
如果這是漫畫,花子頭上此刻已經冒出了井字。
“我說你啊……明知道我不喜歡被這麼叫!”
“可是,你的確就是花子君啊。”久苑無奈的看著花子衝他發脾氣的樣子,心裡沒有半分愧疚。他指著花子對夏油傑說:“就是花子君把你撿回來的,夏油君。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你的恩人。”
“謝謝。”夏油迅速道謝。
吃軟不吃硬的花子很不情願的收起了冒刺的態度,似乎是想在新人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是啦,我就是那個花子……什麼啊這表情,很奇怪嗎?”
“……不如說,男性的花子我還是頭一次見。這就是傳聞和現實存在的差異性嗎?”
夏油傑誠實的回答讓花子稍微心情好了點。
察覺到他的疑問,久苑做出了解釋。
“妖怪和怪談的形成本來就不是單個指向。”久苑笑著起身從旁邊摸出一個筆記本,在中間畫了一個圓,然後又畫了十幾根射線,每根線的箭頭都指向這個圓,“假設中間這個圓是花子,每根線都代表的是不同版本的傳說:妹妹頭,穿著白色襯衣和紅色背帶裙的花子、在廁所中心臟病突發而亡的花子、被同學欺負關在廁所裡被壞人撞見殺害的花子……”
“也就是說,‘花子’是一個集合體。他可以是以上任何一個傳說中的花子,隻是最終以這種形態出現在了我們麵前而已,但那些花子同樣都是他。”夏油傑問道:“是這樣嗎?”
久苑換了個姿勢,極其放鬆將下巴搭在手心。
“對,那些不同的傳說就像是一條條溪流,但他們最終都會彙聚到同一個更大的湖泊裡,但反過來,也是成立的。”
“所以即使是男性的花子也並不是值得驚訝的事哦~夏油君,存在得越久的妖怪他們的傳說就越發複雜,也許以後你還會碰到更稀奇的妖怪。”
作為能夠操縱咒靈的咒術師,夏油傑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咒靈,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經常要見到不同種類的咒靈,導致他在這方麵偶爾會有一些自己也無法察覺的求知欲。
“……那還真是有點想見見。”
久苑合上筆記本往花子那邊一扔,後者“喂!”的抱怨了一聲。
隨後他笑著對夏油說:“會有這個機會的。”
“嗯,再來說說正事。”久苑說,“我們的店現在也找到員工了,差不多可以正式開張了,時間就定在明天好了。夏油君,要麻煩你給花子做助手了。”
夏油傑頓了一秒,然後答:“……我以為是你來做占卜。”
“啊~我隻是個遊手好閒的懶散掌櫃罷了。”久苑笑眯眯的說,“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夏油君。”
然後,他站起身來,說道:“接下來的時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老板在會影響你們交流感情吧?”
說完,他真的就這麼乾脆的離開了。
隻留下夏油傑和麵前這位……
……童工。
大概吧,他想。
“我……”
然而未等他說完,花子就從凳子上跳了下來,盯著關上的房門,然後伸手比了個“噓”的姿勢示意他安靜,似乎是在確認久苑走了沒有,在近半分鐘的等待後,他繃緊的小臉才緩和了下來。
“……那個瘋子……終於走了。”他語氣複雜,竟是表現得欲言又止,仿佛接下來的話需要他反複斟酌才行。
夏油傑:“……什麼意思?”
花子再度望向久苑離開的那扇門。
半晌後,才低聲說道:“……那個人,想做一件大事,一件很瘋狂的事。”
……
……
久苑就這麼甩手離開,確實有他說的原因。
他在場,夏油傑和花子就算想交流,說不定也會有些拘束。更何況有些話由他親自來說還是不太合適,終究像是給人畫大餅,借由花子的口來說,效果會更好,而且他還是個孩子的外表,多少能提升一點可信度。
這種時候,就要反其道而行之,讓花子告他這個老板一狀才行。
嗯……四舍五入就是職場老人給新入職的新人私下講悄悄話,告訴他“某某領導其實是個怎麼樣的人,你一定要注意哪些bbb”。
順便測試一下夏油傑的態度。
少年走出長廊,還噙著笑意。
“——真希望他們能好好相處啊。”
(我家的“新生兒”,和我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