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苑倒下時的背影, 和夏油傑記憶中的某副畫麵不謀而合。
星漿體。
失敗的營救。
咒術師和非咒術師。
被愚昧的村人虐待的雙胞胎。
等等等等——
記憶的閥門找到了鑰匙,擰開門口瘋狂的湧出,幾乎要讓人被記憶的洪流所淹沒。
好在這時候的夏油傑還記得自己要做什麼, 他不再和前方的那位咒術師——也就是他的後輩七海建人繼續對視,而是低下頭來打算抱起久苑逃離現場。
“我說過讓你走了嗎?”阿雪對不速之客的態度並不寬容。
他對圍觀的人類沒什麼興趣,但對於攪局者, 就不會寬宏大量的放過了。
“我會帶他走。”夏油傑不太確定這是因為一種彌補心理還是什麼原因, 他發覺自己的聲音比象中還要堅定不少, 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強硬。
“這就是你找到的同伴?”阿雪看向夏油傑, “看起來……該說很特彆嗎?”
久苑此刻表現出恢複了些許意識的模樣,他沒說彆的廢話,隻讓夏油傑趕緊離開。
“快跑。”他說, “現在的我們並不是他的對手……”說完,他瘋狂的咳嗽起來。
“我知道。”將湧入腦海的記憶強行摁下去,夏油傑知道這不是分心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和久苑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若是在這裡被摧毀, 他一樣落不到好。
他還有彆的事要做。
阿雪頗有興致的看向二人:“我不太欣賞人類喜歡以卵擊石的行為。”
說著他就要繼續施壓,然而就在他邁出一步時,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緊接著他猛地抬頭朝教學樓望去——
夏油傑意識到這是花子製造的機會,他並不拖延,帶著久苑就往校外的方向跑去。
久苑因為他的動作劇烈的咳嗽起來,夏油傑看他身上沒有外傷,也不好隨便判斷情況, 隻能先帶他離開再考慮彆的事。
這邊, 不知道花子做了什麼, 但效果絕佳——
阿雪有陣目眩, 甚至連帶著身旁的冰雪都瓦解了一些。
寒氣減弱,還停留在附近的學生表現出如夢初醒般的模樣,趁著阿雪腳步踉蹌時,已經有人小跑著從校園離開了。
“快、快走!”“等等我——”之類的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來。
看夠了熱鬨,他們也開始後怕了。如今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在麵前,不跑才是真的腦子進了冰花。
學生們嗡嗡的吵鬨聲令阿雪蹙起眉頭。
他一隻手捂住太陽穴,一邊同不遠處的花子對峙,還不忘在夏油傑的逃亡路線上飛快的築起一道道雪柱來阻擋去路。
每當他揮起袖子,就會在對方的逃跑路徑上多出障礙物,然而都被對方一一躲避。
擁有了過往的記憶,那些戰鬥時留下的經驗也重新浮出腦海,夏油傑即使現在沒有可以使用的咒靈,但敏銳的反應和不會感到疲倦的靈體讓他沒有落了下風,在加上有花子壓製對方,他有驚無險的逃出了大半圈距離。
看著夏油傑靈巧的躲避襲來的冰雪,動作又輕巧又熟練的模樣。
這讓不遠處一直觀察著一切的七海建人的腦子也有些亂嗡嗡了。
七海建人在咒術師裡絕對是腦子轉的很快的那一類,但他也是咒術師裡罕有的常識人。
但眼前的情況已經和現實完全脫軌了。
“死而複生,這種事……”未免太荒謬了。
還不如讓他相信是自己看錯人了。
畢竟隔著麵具,就算認錯人也情有可緣——他如此安慰自己道。
他沒想過會在這個情況下與自己的前輩重逢,尤其是在對方成為被通緝的詛咒師之後,但最令他感到錯亂的,是他分明記得對方已經死去,如今卻成了少年模樣。
不知道他在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七海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