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應付了兩句後,掛斷了電話,在等待他打電話時,久苑正用手指托著下巴,望著宅子深處幽不見底的風景,似乎正在思考什麼。
五條悟收起手機,正看到久苑此時安靜的模樣。
他心想:果然久苑還是受了之前那些事的影響,隻是目前來看,他正在努力消化那些殘留的情緒。
……希望如此吧。
在五條悟走後,久苑一個人進入無人的主廳坐下。
房間裡隻有側麵透進來的自然光,略側過頭去,庭院內的風景被兩道門鎖住,隻餘下一小片畫一樣的場景:石子圍住的小池、碧綠的灌木、以及牆麵。
一陣穿堂風吹過,把他發尾的碎發也吹得搖了起來。
他難得有能夠完完全全獨自一人安靜呆著的時候,這種時光就變得格外珍貴。
他無聊的召喚出一隻骷髏獵犬,獵犬乖順的嗚嗚兩聲,隨後身子一伏,趴在他旁邊安靜的呆著。
係統見他半天不動,似乎就這麼安靜的享受著午後難得的涼風,不禁好奇的問了一句。
【主人,你在想什麼?】
久苑放鬆的躺倒在暗褐色的地板上,敲了敲獵犬的頭。
他隻是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曾經好像也過著這樣的生活,在漫無邊際的寂靜之中,獨自一人守著空蕩蕩的房間,消磨著可以隨意揮霍的漫長時間。
然而這種失神隻是一刹那,即使是麵對係統,他也不打算說出這些。久苑隻是輕鬆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我隻是覺得這邊告一段落了,該用另一邊的角色了。”
【您是說雪男那邊?】係統立刻反應過來,這會有新的衝突產生。
【誒,不對!主人,現在設定裡是‘久苑’的身體裡是他和‘主人’的靈魂共存的狀態……!】
【雪男對主人的感情很複雜,看似忠心,卻也有自己的野心……如果讓雪男知道這件事,他他他會怎麼做啊!】
係統竟然自己開始認真推理起後麵的劇情來了——
【如果雪男對主人的忠心蓋過了他內心的野心,他一定會對‘久苑’十分憤怒,結合他的能力是精神係的,也許他會直接對‘久苑’出手,哦不對,這樣會驚動‘久苑’的安全裝置,可是一想到這個裝置是主人為了久苑做的,他搞不好會更生氣?】
【這麼一來,他乾脆就放下手中的一部分事,專心來對付‘久苑’……或者,直接幫助‘主人’將‘久苑’的身體徹底占領……】
久苑一邊聽著係統絮絮叨叨的說話,一邊玩弄著身旁的那隻獵犬,他壞心眼的把它的前爪拆了下來,將那隻爪子放在手中甩來甩去,明明沒有眼珠,他卻覺得那隻獵犬十分可憐的看著自己。
又生氣,又委屈。
等係統安靜下來,久苑這才慢悠悠的說道:“不論怎麼說,要先把前置劇情引入了。”
【前置劇情?】
“要讓雪男知道——八尺和‘久苑’分開了,他那邊才好表現出察覺到端倪的樣子。”
……
……
裂口男在解決了小土地神的請求之後,倒是和這一片的小妖怪、土地神熟悉了起來。
池袋本身就是繁華地帶,人多的地方妖怪就少,這是一種偏見,有不少依賴於人類生存的妖怪,他們潛伏在暗中,有的滿懷惡意準備傾瀉,也有的,隻不過是渴望從人類的指頭縫裡流出一點兒能喂飽他們的東西。
這邊的小神也有好幾個,裂口男這會兒正坐在街邊的欄杆上,他腳下的,是一個戴著麵具的小土地。
他解釋道:“有的小神已經因為不再擁有信徒而徹底消失,也有的,被汙穢給徹底汙染,變成了沒有理智的妖怪。”
這土地背後有座簡陋的小廟,偶爾會有些學生經過時,往麵前放些供奉——比如經過便利店時候買的零食水果之類的。
“這附近有幾所學校,曾經有老夫能夠保佑學業的傳聞,雖然大多數人都不是很信,但每逢考試季,經過此處的學生中偶爾也會有人給我提供一點點微末的信仰。”
有保佑學業的天滿神在前,他能撿到一些零零散散的信仰維持自己不消散,已經是萬幸了。
他就這麼靜靜的聽著土地神說這附近的事。
裂口男隻要用口罩遮住嘴,乍看之下就和普通人類男性沒什麼太大區彆,所以他獨自一人上街也不會太惹人注目。
隻是這兩天太熱了些,他雖然不能摘口罩,但還是想買點冷的東西降溫。
“抱歉。”他打斷土地神,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我,去買東西。”
他想買點冷飲敷一下臉,如果有吸管,他還能用口罩遮著喝兩口。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流出來。
否則他感覺自己撐不到八尺出場就要化了……
裂口男往前走,自動販賣機旁,正好有兩人在談話。
是一個金發酒保服的男人,和穿著臟綠色襯衣的矮個子男人,後者雙手合十,扭扭捏捏的說:“……麻煩再寬限幾天吧。”
裂口男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哦,催債的。
然而,剛想著“不關我的事”,下一秒,他就看到自己本來準備買飲料的自動販賣機,被這個金發的男人給……舉了起來。
然後……
拋、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