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隻有夏季的蟬鳴聲, 除此之外,被風吹得朝一個方向倒的野草也發出了簌簌的細響。然而這二人凝視著彼此的目光,絲毫不受溫度和氣候的影響。
——如果有第三人從外麵觀察的話,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然而真實的情況是, 係統正小聲掩蓋著自己的激動。
【係統:要開始了嗎?要開始了嗎?雪男會怎麼做呢!】
久苑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你來這裡做什麼?”
“不歡迎我嗎?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客人。”雪男的手指敲擊著桌麵, “話說回來, 竟然連水都不給倒一杯,你們店的待客之道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花子從陰暗的角落中現身, 他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是不速之客,憑什麼要求我們用對待正常客人的方式接待?”
“我還以為沒有進門直接動手就已經足夠展現我的誠意了。”
他這說法算得上是囂張了,讓本來就看他不怎麼順眼的花子成功變得更加不順眼了幾分。
早在雪男進門前幾分鐘, 花子就在眾人麵前表現出了“感知力”。
他對還在一樓書架旁的織田作說:“織田先生,請帶孩子們去樓上, 將他們藏進‘店’裡。”
織田作瞬間收斂了表情, 一邊讓孩子們集合上樓。他自己留下來了,問道:“發生什麼了?需要我幫忙嗎?”
花子有些為難的揉了揉眉心, 這老沉的做派放在一個孩子身上看起來頗有些戲劇性。
“‘店’裡的空間比較安全, 孩子們的魂體相對要脆弱一些,需要被保護起來。”
(需要用到保護這個詞, 就證明會有對應的危險吧?是預知到了什麼嗎?)
花子繼續說:“那家夥並不是喜歡動手的類型,隻是我擔心妖力的範圍會波及到那些脆弱的孩子罷了, 放心吧,不是什麼大事, 啊對了, 諸伏先生也讓他躲遠一點比較好……夏油君也回來了……”
話音未落, 門口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織田作順勢望去, 那是一位雪發的青年,長相出挑,但在這暑氣極重的苦夏,他身上竟然有著冰涼的碎雪——這太反常了。
不,他立刻反應過來,這位應該也是妖怪。
花子方才就沒有舒展的眉頭更加緊蹙了,雪男則是雙手揣在和服袖子裡,帶著溫和不失禮儀的微笑朝著花子點了點頭,還沒等他反應,就徑自走到桌邊坐下。
“喂——”花子的話還未脫口,門就再次被人打開。
這次,站在門口的久苑,看著正對著他的雪男,同樣也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同時,在二樓樓梯拐角的諸伏景光和夏油傑也聽到了動靜。
尤其是後者,算是和雪男親自打過交道的,看到雪男隻身一人來訪,表情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
……
重新回到現在,織田作看久苑的表情還算得上鎮定自若。
少年走到雪男麵前坐下,表情變得輕鬆了起來,他背靠著椅子,問道:“那麼,是有什麼事?竟然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
雪男雙手交疊置於桌前,一雙冰藍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視著少年。
他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了。”
他的話聽起來叫人摸不著頭腦,連個起始原因都沒有,織田作之助一邊聽著,一邊隨時觀察著雪男是否會對久苑造成危險行為。
雪男笑盈盈的將手撐在下巴上——
“你和八尺似乎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啊,當然,這不是今天的主題。我隻是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譬如說……”
“你現在的狀態。”雪男說,“果然啊,通常來說,就算我對你使用了精神控製的能力,也會觸發你身上的‘安全裝置’……我一直在想,就算是那位大人,將魂魄分出來一部分放到你身上來做□□,未免也太浪費了些,隻需要給你設置下結界或者符咒不就行了嗎?”
“——這不是很不合理嗎?”
“但是,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麼這就合理了。”雪男笑了笑,“看來,我們都被那位大人給騙了。”
久苑安靜的聽著。
稍微了解了來龍去脈其他幾人,也都陷入了思索之中。
“隻是為什麼沒有人懷疑過呢……不,也可能是被下了什麼心理暗示。”雪男歎了口氣,“又或者說是對他太過於信任了……”
“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久苑眉毛一抽,見不得雪男這故弄玄虛繞彎彎浪費時間的做派。
“果然,你和那位大人本就是‘同體’啊。自始至終你們都是共用著同一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