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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晉王連忙出了府,直奔平王府而去。

到了平王府,進門晉王就發現府中冷清了許多,而且還有些雜亂,等他走進劉子嶽的書房後更是大駭。書房中博古架上的東西都沒了,空蕩蕩的,書架上原本堆得滿滿的書籍,也沒了,就連老七最喜歡的那張黃花梨木的書桌也不見了,整個書房像是被人打劫過一番,淩亂空蕩。

晉王心情複雜地在書房中僅剩的一隻椅子上坐下,恍恍惚惚,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等看到劉子嶽坐著輪椅過來,他連忙指著書房問:“七弟,你……你這書房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劉子嶽笑了笑說,“我讓人拿出去寄賣了,聽說這些玩意兒比較值錢。”

寄賣,值錢……晉王風中淩亂,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七弟你這是何意?你手頭比較緊,跟為兄說一聲就是,何至於將書房裡的東西都賣了。”

劉子嶽感激地說:“謝過大哥的好意,你知道的,我沒啥私房錢,薪俸也拿來養府中這麼大幫子人了,沒什麼結餘。這南越山高水遠的,聽說要走一個多月,我怕路費不夠,在半路上餓肚子,就賣些東西自籌路費。”

晉王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噎了噎,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七弟真要去南越?那不是什麼好地方,父皇那邊你彆擔心,為兄已經找到了替你洗刷掉冤屈的法子。”

劉子嶽可不想被他當槍使,扯著嘴角笑了笑說:“多謝大哥的好意,紫宸殿那一夜,我想了許多,我這人天生愚鈍,又懶又笨,什麼都做不好,留在京城隻會惹父皇生氣,一直讓大哥替我這麼收拾爛攤子,我心裡也過意不去。不若去南越,也能少替你們惹些麻煩。”

晉王還想拉劉子嶽出來擋太子的怒火呢,連忙道:“不是,七弟,芙蓉院走水一事不是你的責任,為兄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你且聽我說……”

但劉子嶽不聽,打斷了他的話:“大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在鴻臚寺當差不儘責,事發當日都沒去一趟芙蓉院,半點事都沒做,讓父皇在文武百官麵前丟臉是事實。我做錯了事,應該受罰,我認。”

晉王看著認命又堅決的劉子嶽,心知這事沒什麼轉圜的餘地了,最後隻能說:“好吧,既然七弟堅持,為兄也不再多勸了。有什麼需要為兄幫忙的,七弟儘管說。”

劉子嶽就佩服晉王,瞅瞅,明明心裡不爽,可大哥風範卻做得極為到位,難怪不少人站他呢。論做人啊,他能甩出傲慢的太子好幾條街。

“多謝大哥,我現在倒是有一事需要大哥幫忙。南越天高路遠,很多東西不宜攜帶,我已經讓郭誠整理出來,拿出去賣了,但短期內要出手這麼多東西不容易,大哥認識的人多,要是有需要的,勞煩你幫我牽個線。”劉子嶽還真不客氣。

晉王目瞪口呆,他隻是說的客套話,不料老七竟當真了。

老七都要去南越,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回來了,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晉王可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和錢財,但話已經說出了口,也不能這麼快就自打嘴巴。

但讓他堂堂親王去幫老七拉線賣東西,老七不嫌丟人,他也拉不下這個臉。晉王強壓下不悅說:“七弟缺錢與我說便是,何須變賣這些財物,等七弟回京這些都還用得上。”

“那,我就謝謝大哥了。”劉子嶽燦爛地笑道,“有大哥支持,我不用擔心路費不夠了。等過幾日收拾好了,我再請大哥、二哥、三哥……一起吃頓便飯,謝謝哥哥們這麼多年的照顧,此去一彆,咱們兄弟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了。”

晉王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他本來隻想意思意思出幾百兩銀子打發劉子嶽,可劉子嶽要宴請太子、燕王等人,到時候這事傳出去,給流放遠行的弟弟贈幾百兩銀子,天下人怎麼看他?堂堂一品親王,兄弟流放,就給個幾百兩銀子?

旁的人不會直說,但太子肯定會抓住這個事使勁兒嘲諷他。

晉王可不想因為省銀子,讓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好名聲染上瑕疵。

所以哪怕再不舍,他也強忍住心痛說:“應該的,咱們兄弟,何須客氣,回頭我讓管家給你送五千兩銀子過來,還需要什麼,你儘管說。”

薅羊毛這種事也要適可而止,不能逮著一隻羊使勁兒薅。劉子嶽見好就收:“夠了,多謝大哥,你的恩情,弟弟銘記於心。”

晉王來這一趟,事情沒辦成,荷包還大出血,心頭難受,也不想多呆了,擺擺手:“都是自家兄弟,何須如此客氣,為兄還有些事,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七弟。”

這回連客套話“要幫忙”都不說了,估計是怕劉子嶽會真的不客氣又獅子大開口。

“好,葛寧,幫我送送大哥。”劉子嶽雙腿不便,連送客都免了。

晉王這人雖然有些偽善,但做事還算乾脆,說給銀子,中午就派人將銀子大張旗鼓地送了過來。

五千兩銀子,裝了整整十個箱子,兩輛馬車,幾十個護衛送過來,從晉王府到平王府,沿途經過鬨市區,雖然沒吹吹打打,可這麼大的陣勢,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想必要不了一天,京城人都會知道晉王送了平王五千兩銀子的事。

陶餘交接了銀子,回頭就向劉子嶽抱怨:“晉王真是好手段,送一筆銀子,踩著殿下成全他的好名聲。明天滿京城都知道他有多友愛兄弟了。”

劉子嶽卻笑了:“陶公公消消氣,大哥可是我的神助攻,他今日把陣勢整得這麼大,搞得人儘皆知,二哥、三哥……他們聽說了這事,總不能裝聾作啞,一點表示都沒有吧?等著吧,要不了幾天,就會有人源源不斷地給咱們送銀子過來。”

雖然第二個送銀子的可能沒晉王這麼有名氣,但送了跟沒送到底不一樣。幾個兄弟中,要是彆人都送了,就自己沒送,那可是很丟臉的事,以後在皇室中傳開也不好聽。

而這些王爺們最怕的就是沒麵子,他們寧可花錢也要博個好名聲。

摸準了他們的心理,劉子嶽本來就想著回頭怎麼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跟晉王不和的太子,晉王搞這麼一出,倒替他省了不少事,如今他隻需在家裡等著收銀子就是。

陶餘看著劉子嶽的笑容,隻覺得心酸。他家殿下雖是龍子龍孫,可這不受寵跟受寵區彆太大了,還要用這種法子籌銀子,真是太委屈了。

他心疼地看著劉子嶽:“殿下,現在銀子有了,那些東西還賣嗎?”

“賣啊,為什麼不賣?銀子這東西誰還嫌多啊。”劉子嶽反問。

陶餘看著他興奮的側臉,心裡一梗,得,他想多了,他家殿下高興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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