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國公被抄家斬首, 很多人都提起了心,在想誰會是陶睿第二個討債的對象。
結果等了幾日,陶睿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休沐時約了三五個紈絝,請榮親王最疼愛的小孫子出去玩了。
榮親王是皇帝的親叔叔, 他的孫子也就是皇帝是堂侄。這位小少爺平日就很愛玩, 陶睿帶他在歡喜樓玩了個遍,怕他不過癮, 還帶他去京郊林子裡打獵,獵了隻醜陋凶狠的野豬,給小少爺帶回去。
小少爺哪見過這樣鮮血淋漓的狩獵啊,回去的時候還有點心有餘悸, 像嚇著了似的。
但榮親王問他是不是被陶睿欺負了, 他還一口反駁:“謹之兄人好得很,處處妥帖生怕哪裡不周全。我可是您的孫子, 他敢欺負我嗎?就是回頭我得提醒他一下,不是誰都喜歡像他那麼狩獵的, 太凶殘了, 嘖。”
榮親王聽了這話卻沒放鬆, 陶睿狩獵凶殘?他厲害是真的,但凶殘血腥真談不上,當初在圍場狩獵的時候, 陶睿獵到的老虎可是皮毛無損的,獵到的野豬也是一箭斃命, 怎麼可能這一次就鮮血淋漓嚇到人了?
除非他是故意的!
榮親王又仔細問了孫子玩樂的過程, 叫他一個細節都不許漏,敏銳地發現幾人打牌時, 自家孫子輸了鬱悶,陶睿玩笑著說了一句榮王府富貴著呢,輸這點算什麼?而在自家孫子贏了不少銀票後,陶睿又說了一句,這點隻能當個零花。
榮親王叫小孫子去休息,聽小孫子哎呦哎呦地邊走邊喊大腿疼,再不騎馬了什麼的,不禁皺了皺眉,背手在房中來回踱步。
他的幾個兒子站在旁邊,互相看了看之後,問道:“父王可是憂慮陶睿醉翁之意不在酒?”
榮親王點了下頭,“不錯。”
他站在窗邊,歎息道:“發生這麼多事,你們也該看出此人不是莽撞之人,其一言一行皆有深意。他與榮王府素無來往,為何突然邀約?他提起榮王府的富貴便是敲打我們,叫我們自覺還上銀子。”
榮親王的長子滿臉不悅,“這小兒也太猖狂了些,他怎麼敢?”
“他如何不敢?他的意思,說不定就是皇上的意思。”榮親王的小兒子皺眉給他們分析,“陶睿沒直接上門討債,而是用這種方法暗示,怕不隻是讓我們還銀子這麼簡單。討債最難討的便是皇室,他可以找罪證扳倒順國公,卻不能隨意動皇室中人,鬨得難看,皇上也會麵上無光。
他這是想讓我們帶頭表率,並說服皇室中人還銀子。”
“那我們不做這表率又如何?”
“那今日便隻是個開始,他可能會哄騙我們的兒孫,帶歪我們的後代,甚至讓他們涉險遇到危機。彆以為他不敢,今日他故意凶殘血腥地獵殺野豬,就是在告訴我們,他有本事做出一切還完美脫身。方才我兒不是還為他辯解?那臭小子,平日看著還挺聰慧的,在陶睿麵前如此蠢鈍不堪!”
榮親王聽他們議論了一會兒,坐到桌案前下了決定,“還,我們就做這個表率。”
“父王?”
“做了這個表率,還能在皇上心中留下個好印象,和陶睿結個善緣。即便被其他人埋怨又如何?皇上定會找機會給我們好處以示嘉獎,這才是榮王府最需要的。
而且,不這樣做的話,我們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識抬舉。不順皇上的意能有什麼好下場?”
他這麼一說,他的幾個兒子都閉嘴了。
很快榮王府就行動起來,由榮親王的長子親自到戶部查詢幾十年來的借賬,回府清點好,大張旗鼓地到戶部還銀子。
榮親王那能說會道的幼子就約見交好的皇室中人,那些親王、郡王、公主等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他們還錢。
有兩三家跟著還了之後,皇室中所有人幾乎都動起來了,有的自覺還了,有的求見榮親王之後還了,有的去皇上麵前賣慘,還有的實在窮困提心吊膽。
這時候眾臣才反應過來,原來陶睿討債的第二個對象是榮親王,還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起到了這樣地震般地皇室還錢熱潮。
那幾個賣慘的,陶睿還真沒去要,但那幾個窮困擔心的,陶睿直接在早朝上點了名。
“皇上,慎郡公、德平縣主等人,拖欠國庫少量債務。微臣明察暗訪,確定他們生活困難,無力償還,現狀實在落魄。鑒於他們都是皇族中人,微臣提議,給他們每家送些金銀財物和日常物件。不需多,能幫助他們渡過難關、維持生活即可。
待日後他們有了償還能力,再行償還。
當然,若有朝一日發現有人弄虛作假,那作假之人也該承受欺君之罪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