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睿這兒子繼承了他和三公主的優點不說, 還從出生起就有陶睿給喝的靈泉水,他能不聰明嗎?
孩子的身體也是棒棒的,壯得像小牛犢。偏他還聰明得很, 闖什麼禍都叫人抓不到把柄,回回有皇爺爺在後頭給他撐腰。
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 好歹大家能在心裡厭惡。
但這小霸王還展現出驚人的才智, 比陶睿十七歲五連勝更令人驚豔,那真的是叫大家又愛又恨, 氣得牙癢癢,還要讚一句陶睿和三公主教得好。
皇帝斟酌許久,同陶睿商量讓孩子姓梁。
皇帝帶著歉意,已經做好了長期商量的準備, 結果沒想到陶睿一口答應了, 想都不帶想的。
皇帝不大能理解,但對陶睿來說, 他穿越這麼多世界,爹娘親人原本都不是他的, 兒子姓梁有什麼呢?更何況姓梁的意義, 不用皇帝說, 他也明白。皇帝這個土著都這麼開明,陶睿怎麼可能輸給皇帝?
在旁人眼中很大的一件事,皇帝和陶睿下一盤棋就定下了, 像當初離開圍場時,皇帝讓陶睿入朝堂一樣。即便他們如今成了翁婿, 實際上他們也還是最默契的小夥伴。
在陶睿心裡, 皇帝不但是他的嶽父,更是他的摯友。
當陶睿與三公主之子姓梁的聖旨宣讀後, 朝堂上又生出了一場風波,這下他們已經不用猜皇帝的心意了,皇帝要傳位給外孫的意思也太明顯了!
從來就沒有這種事,可你要說反對,現在也反對不著,因為皇帝他根本不立太子不立太孫,就隻是讓小霸王姓梁而已,群臣怎麼反對?
再說皇帝自己還健健康康坐在龍椅上呢,看著好像能比群臣多活二十年,群臣都沒底氣跟他討論將來了。
而且這種事陶睿都不介意,他們管得著嗎?他們就隻擔心,這下小霸王更猖狂了,他們頭疼的次數要變多了。
其實群臣不知道,小霸王沒少被陶睿罰。但凡他闖禍,瞞得住彆人也瞞不過陶睿,陶睿不打不罵,就是總有法子叫小霸王認錯,乖乖寫上千字檢討。孩子小小年紀彆的不說,字是寫得真好看,就是想想這字是怎麼練出來的,叫人哭笑不得。
一日小霸王偷溜出府,換了仆人的衣服,把自己抹得灰頭土臉,想去找齊家表弟玩,他們倆約好鬥蛐蛐的。
誰知在一個小巷子裡,小霸王看見一幫少年打群架。小霸王七歲,那幫少年看著十二三歲吧,其中一個打不過居然來陰的,從褲腿上拔出一把小刀,衝人就捅了過去。
“奸險小人!”小霸王厲喝一聲,像個小炮彈似的衝過去將人一腳踹飛。
七歲的孩子踹飛了十三歲的少年,那畫麵,驚得其他人瞬間定格。
是真的飛出去啊,飛了三米遠狠狠撞到牆上了呢!
有人看見掉在地上的刀,臉色一白,嚷起來:“快跑!他有刀!”
好漢不和惡人鬥,他們逃走還想拉著小霸王一塊兒。
小霸王是誰啊,瞪著地上那人就擰起眉頭,仗義地擺擺手,“你們先走,我要將他扭送去官府,叫官府給他判刑!”
陶睿跟著兒子過來,聞言輕笑一聲,走了出來,“人不大,膽子不小,偷溜還打架,知道受什麼罰嗎?”
小霸王聽到陶睿的聲音就渾身一僵,腦袋耷拉下來,甕聲甕氣地噘嘴嘟囔,“知道,種地施肥……”
那些肥料臭得哦,真是臭。小霸王皺皺鼻子,瞪了拿刀的少年一眼,都怪這奸人壞事,當即道:“他拿刀行凶,爹你快抓他!”
“彆抓,彆抓我兒子。”一個婦人衝過來,抱住喊疼的少年連聲求饒。等她抬起頭,看到陶睿立時就愣住了,“陶、陶睿?”
陶睿眯起眼打量她,“你認得本官?”
“我……”婦人有心隱瞞,但看到懷裡的兒子,咬咬牙,說道,“我是秦若。這、這是我兒子,是我沒管教好,但他沒做過彆的壞事,求求你們饒了他這次。”
小霸王皺眉道:“饒不饒該讓官府定奪,我和我爹都不徇私。對不對,爹?”
七歲的男孩背著手站在那裡,還挺有氣勢。陶睿莞爾一笑,摸摸他的頭,“對,惡人當罰,不可輕饒。”
秦若心裡一緊,哽咽道:“陶睿,丞相大人,求求你看在我們相識一場,饒了民婦的兒子吧。”
小霸王鼓了鼓腮幫子,不樂意了,“他拿了小刀,也沒傷到人,說到底也判不了什麼刑啊,頂多在牢裡待幾天,你哭什麼呢?好像小爺欺負你們似的。爹!我可沒欺負他們。”
“爹知道,不是你的錯。”陶睿可太知道了,這秦若,要是不冒頭,他都給忘了,真是過去這麼多年了,長進也不大,這興許就是本性難移吧。
陶睿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走過來押住秦若的兒子,陶睿也牽著小霸王的手準備走了。誰知胡同口又衝進來一個老婦人,她看見陶睿眼睛一亮,立馬撲過來,“睿兒!睿兒,是娘啊――”
陶睿見兒子抬腿要踹,手快地把兒子抱了起來,躲開那瘦骨嶙峋的老婦人。
老婦人哭道:“睿兒,娘可算見著你了,你和福喜都不認娘,娘過得太苦了啊。娘知道錯了,福喜不是災星,陶斌才是災星啊!陶斌才是來國公府討債的,是娘認錯了人,你就是大師說的給府裡一世榮華的福星啊,娘錯了,你原諒娘,睿兒――”
老婦人說得顛三倒四的,但陶睿還是聽清了,過往的一切都串聯起來,有了解釋。
陶睿挑挑眉覺得好笑,原來當初破廟換子是因為算命啊。
但算命這東西他也懂啊,說實話天機不可泄露,泄露了,那就是考驗人性,這人要是連人性都沒了,還想要什麼榮華富貴?
陶李氏狠心把剛出生的女嬰換給農戶家,想過那女嬰可能會有的命運嗎?若不是陶金夫妻心善,福喜很可能就是從小乾活到大,隨意配個人換彩禮或賣出去做丫鬟。
還有陶李氏後來生下陶斌,便對養廢捧殺原主,發覺陶斌是那“討債”的,又毫不猶豫地厭惡陶斌。
從頭到尾,陶李氏都隻愛她自己罷了。
陶睿冷淡地說:“陶李氏,不必掙紮,你如今的下場便是你該有的命運。”
陶李氏一愣,瞪大眼喊道:“不是!不會的!我是國公夫人,我有福星兒子,我的命運不該如此――”
秦若已經撲上去打她了,“原來都是你這老貨害的,你怎麼能認錯人?怎麼能寵一個災星?那災星害了全家人,害他往後三代都不得入仕,這都是你害的!”
陶睿將兒子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秦若見狀,一把抹掉眼淚,追上前去,哭著說:“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初想要的,就是疼愛我的父兄、保護愛重我的夫君啊,我隻是被那老貨誤導了……還有你,如果不是你藏拙,我怎麼會……”
陶睿腳步頓住,回頭嘲諷地看她一眼,隻一眼就將她釘在原地,沒臉再追。
她想做什麼呢?難道還指望陶睿原諒她,念舊情,給她一點好處嗎?陶睿不會的,這麼多年,哪個得罪過陶睿的人被原諒了?秦若想到陶睿對福喜的愛護,對宸公主的珍視,恍然發現,她一直是自作多情,陶睿從來沒對她好過。
秦若想明白了,她在陶睿眼裡,從頭到尾就是個笑話。可憐她活了兩輩子才發現,陶睿就是她一直最想要的那個良人。如果上輩子她沒投河,會不會她就是丞相夫人了?
流年及時向陶睿彙報道:“秦若和陶李氏又在小巷裡打起來了,兩人恨不得吃了對方,看來她們餘生也就這樣了。”
陶睿應了一聲,小霸王在他懷裡老老實實趴著,小心地看他臉色,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爹,那家人是誰啊?和我們有關係嗎?”
“沒有。”陶睿笑笑,“就是一家貪圖富貴做壞事的人,你皇爺爺已經罰過他們了。”
陶斌那膽大包天的,敢摻和三皇子的事,三皇子都淪落成了“編書匠”,陶斌這種攀附三皇子的直接流放三千裡,半路上就死了。
這還不止,宣謹伯府被抄家,陶斌後代三代不得入仕,連跟著摻和的陶李氏娘家都敗落了,侯府那些庶子庶女更是被連累得不輕,早早將姨娘接走,避他們如蛇蠍,連秦家也在發現秦若後拒不相認,隻當秦若那年在莊子上失蹤便已經死了。
於是陶李氏和秦若自然是落魄如乞丐,秦若那個兒子從高門大戶淪落成街頭小子,性格越來越陰暗,這次撞到小霸王這塊鋼板上,直接就進去坐牢了。
小霸王還和陶睿嘟囔,“他們一家人都不好,一個比一個討厭。”
陶睿冷笑,拍拍他的屁股,語氣沉下來,“你若繼續惹禍,討厭的就是你。回去紮馬步,把昨日學的那套拳打十次,打完記得去園子裡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