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的作文,她得了二十五分。
看到作文題目,她就忍不住笑了,有種惡作劇之後的竊喜。
班主任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她的情緒,目光淡淡的投了過來,很是頭疼的樣子。
這次考試,班裡同學之所以普遍分數偏低,主要還是作文扣了太多分,平時大家寫記敘文、議論文寫習慣了,把新聞也寫的跟記敘文似的,裡麵的幾大要素都沒有掌握好。
一般幾大要素寫到,怎麼也不會低於二十分。
尤其卷子將到最後,說到作文時,班主任的目光再度掃了過來,“這次的作文寫的是新聞,新聞隻要掌握好標題、導語、主體、背景、結語。上課時我們已經講過,標題、導語、主體是消息必不可少的,隻要掌握了它的結構和幾大要素,新聞並不難寫。認真聽過課的同學這次作文都及格了,但還有人把新聞寫成了記敘文!”頓了頓,聲音拉長,語氣相當嚴厲,“還有一些同學,仗著有一些小聰明,誇大其詞,把標題寫的駭人聽聞、獵奇,以為這樣就是一篇成功的新聞,但新聞最忌不實報道!”
這段話他沒再盯著黃蓁蓁說,可那眼神還是不時地掃到她那,顯然很不高興,作為一個老師來說,他還是喜歡老實勤懇的學生,聰明固然好,但他希望自己的學生有的是大智慧,而不是這種投機取巧的小聰明。
在他看來,從一些小事上就能看出一個人的本質,黃蓁蓁會生出這樣取巧的心思,今後在生活中必然也喜歡走小道,甚至歪門邪道。
這從她父親花錢給她買進這學校的行為一樣,都屬於投機行為。
想必她也是耳濡目染,家學淵源。他諷刺地想。
黃蓁蓁聽了這段話,也隻是一笑了之,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自己最清楚,又何懼你怎麼說?
班主任看著她雷打不動的表情,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死豬不怕開水燙。事實上,黃蓁蓁那篇作文,如果不是那眼中失實誇大的標題,這篇文少說可以打28分,可他看著那標題,二十八分怎麼都打不下去,最終給了個二十五分。不然她的分數還要高。語文課代表也就這分數。
這篇作文若不是她寫的,他都想拿出來當範文來讀。
一節課很快上完,他收拾書本才走出班級,黃蓁蓁就追了出來,期期艾艾地靠近。
班主任看到她那狀似乖巧的小模樣就牙疼,皺著眉問她:“有事?”
黃蓁蓁仰起臉央求道:“老班,我能換座位嗎?隨便哪兒都行。”
班主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學生叫他‘老班’這樣親切的稱呼,見她剛剛上課還聲色俱厲地和他對峙,下課後就撒嬌一樣來要求換座位,心裡不禁感慨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對事不對人。
他溫和了神色,問她:“你想搬到哪兒?”
黃蓁蓁不客氣地說:“最好是中間兩組啦,當然,這還是要看老班您想把我往哪兒調。”她小身板一聽,雙腿一並,站的筆直,正色道:“我絕對服從領導安排。”
李老師被逗樂,訓道:“你個小丫頭!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黃蓁蓁嘻嘻一笑:"人哪裡還能沒點脾氣呢?"
李老師氣她氣牙癢癢,麵色卻越發和緩。他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先回班級。這次我就相信你是自己考的,以後好好讀書,要是每次都考高分,誰會懷疑你?”
黃蓁蓁目的達到,笑著‘哎’了一聲,沒再糾纏,揚著笑臉爽快地回到座位上去。
李老師像是一年多以來,第一次認識這個學生似的,站在班級窗戶那裡,認真地看了她幾秒,才若有所思地回辦公室去。
下一節課還是他的課,上課第一件事,他就指著中間第二組第七排的位置:“潘菲,你和黃蓁蓁換下座位。”
中間兩組有空調,一四兩組根本扇不到風。即使黃蓁蓁調換的位置處於兩台吊扇中間,風的死角,那也比一四兩組一點風扇不到要強百倍,更彆說第二組看黑板的視線,遠遠不是第四組能比的。
被叫到的潘菲是個蘋果臉短發齊耳的小姑娘,長得甜甜圓圓,噘著嘴站起來滿臉不樂意地說:“李老師,我近視眼,坐在第四組就看不到黑板了。”
李老師當眾被駁,麵色不虞,指著她旁邊的女孩說:“李欣,你和黃蓁蓁換。”
因為此時他臉色很明顯不高興,李欣雖然不樂意,也不敢說什麼,鼓著臉很不高興地慢吞吞地收拾書包和桌上的書,往第四組走去。
她與黃蓁蓁擦肩而過的時候,眼風一掃,狠狠白了她一眼。
黃蓁蓁早已不記得這個班裡大多數人的名字,隻記得幾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對於這個同她換座位的女生,除了看著臉熟之外,她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她一點也不留戀地將書包和書一起搬到第二組,圓臉女孩潘菲的旁邊,潘菲顯然也對這個新同桌,全班有名的差生,買進學校的同桌很不喜歡,將桌上書往中間位置一放,立馬隔出一條明晰的三八線來。
班裡人多,前後課桌之間的空間並不大,黃蓁蓁要進去,還需要潘菲出來,她才進得去。
她剛講書包塞到書桌抽屜中,書本打開,就見新同桌豎起試卷,抬頭偷瞄了班主任一眼,見他沒有注意這邊,低下頭小聲地威脅道:
“這半邊是我的,不許超過來,聽到沒有?”
黃蓁蓁淡淡瞄了她一眼,“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