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外賣,你去吃沒有調料包的方便麵!”
“好。”
於是惡魔小姐哼哼唧唧地拿過了自己扔在枕頭旁邊的……手機呢?
“我的手機呢??”
房間裡的溫度比被窩裡冷多了,惡魔小姐沒摸到目標物,立刻把手手縮了回來。
然後天使先生也握過了她的手,幫忙搓了搓她微涼的手指。
惡魔小姐掙了掙,沒有掙動:“我手機呢?”
“應該在你的圍裙口袋裡。”
“我的圍裙呢?”
“應該在客廳的地板上。”
惡魔小姐:“……”
她覺得,此情此景,自己實在太有必要發一頓胡攪蠻纏的脾氣了。
於是惡魔小姐在枕頭裡蹭了一會兒,悄咪咪往後蹭進了男友的懷抱,小聲咕噥:“可是我肚子好餓啊,我想吃外賣解饞,我還想看你一臉沉痛地吃沒有調料的方便麵解氣。”
天使先生:“……”
大多數時候,天使先生對待自己的女朋友都是有求必應的。
尤其是她的尾巴還纏著自己手臂的時候。
惡魔小姐聽見身旁窸窸窣窣響了一會兒,然後是陡然掀開的被窩和灌進來的冷氣。
她回過頭,發現天使先生竟然在穿衣服,整理整理準備下床。
惡魔小姐很不開心,決定繼續胡攪蠻纏:“你去哪裡啊?你回來抱著我,冷死了。”
“我去撿你的手機,把它拿過來訂外賣。”
哦。
惡魔小姐不好意思再說話了,但是她眼巴巴地瞅著天使先生穿衣服穿拖鞋,眼巴巴地瞅著他走到臥室門口。
天使先生回過頭來。
床上的女朋友還窩在被窩裡,隻露出了一雙有些濕潤的焦糖色眼睛,還有兩隻小巧的羊角。
他原地斟酌片刻,又走了回去,重新掀開被子,躺好。
惡魔小姐一邊抱怨著“冷死啦冷死啦冷氣全進來了”一邊樂顛顛地去蹭他的手臂。
我們不訂外賣了嗎?——天使先生本想用這個反問句解釋自己的行為,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有必要。
於是他說:“treasure,你冷嗎?我想多抱抱你。”
“隨便你,哼。”
真的不訂外賣了啊。
一隻天使和一隻惡魔在床上又躺了很久,直到惡魔小姐的尾巴都不再搖擺了,而是安靜地收起來。
天使先生想,她應該睡著了吧。
“treasure?”
側著頭背對他的女朋友沒有說話。
天使先生想去摸摸她鬢角的頭發,又怕吵醒她。
“treasure?”
這次的聲音壓得更低,隻是試探性的詢問。
好了,現在她睡著了,我可以偷偷摸摸實行雷米爾教我的流程了。
天使先生認真地把那些措辭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輕咳了一聲,音量極小地開口道:
“你睡著了吧。”
“你肯定不生我氣了。”
“今天以後,我們就能像從前那樣相處了。”
“你不生氣的話,我就可以想什麼時候親你就什麼時候親你了。”
“你沒有說話的話,就是默認不生氣了啊。”
“嗯,一,二,三,好的,你不生氣……”
惡魔小姐悶悶打斷了這場自娛自樂的獨角戲:“……我不想跟你說話。”
哦。
她沒睡著啊。
惡魔小姐依舊和起初醒來時那樣瞪視著床頭櫃:“這麼狡猾的把戲,誰教你的?”
天使先生老實供出了出謀劃策的軍師:“雷米爾。”
“以後不準你跟他玩。”
“我沒跟他玩過,他太臭了。”
“哼。你就這麼想我原諒你嗎?”
天使先生一聽,事情似乎還有轉機,連忙點頭。
似乎是想到了惡魔小姐背著身看不到自己點頭,他又伸出手指,一筆一劃地在她手心裡寫道:
OVO
惡魔小姐:……這個笨蛋。
她歎了口氣:“我生氣,不是因為領證本身,是因為你瞞著我,而且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就貿然領證。”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東西,領證這事固然重要,但這場氣似乎生的也夠長了,惡魔小姐自己也在絞儘腦汁地尋找一個原諒他的理由。
她是個有點任性的黏人精,討厭冷戰和被窩外的冷空氣。
天使先生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你希望我準備一場正式的通知嗎,treasure?”
“……你知道的,很多人會把‘正式的通知’叫做求婚。”
“可是你似乎不想嫁給我,treasure。”
惡魔小姐心裡漏跳了一拍,她近乎慌亂地轉過頭去看自己的男朋友:“你在說什麼呢,安格爾,我——”
對方鈷藍色的眼睛依舊透明而澄清,隻倒映著她一個人的倒影。
“我聽他們說,婚姻不等同於愛情。我希望能和你一直牽著手約會,能一直陪你打遊戲,能一直吃你情人節製作的巧克力。”
“但他們說,結婚之後,你會變得越來越不開心,越來越不愛玩遊戲,做巧克力,而且結婚後是不允許約會的,treasure。”
“我不希望你不開心。”
安格爾垂下雪花般的眼睫毛,拉起惡魔小姐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親。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開心……我瞞著你簽下了婚姻契約,就是因為我想永遠觸碰你。”
“我隻想永遠地觸碰你一個。我不希望用婚姻契約的負麵束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