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森鷗外照料了這名淒慘的傷患數天。
在嘖嘖稱奇中,他客氣地請對方出去,表明對方的手術傷口愈合了。
是的。
流星街人的愈合力比他記憶中的人類更強悍。
森鷗外記錄對方的身體信息,垂下視線,煩惱著自己要更新對異世界人類的認知,不能把普通社會的常識代入這個世界裡。
接下來,便是富蘭克林和森鷗外對這名流星街人的觀察期。
為期一個月。
富蘭克林遠遠地跟在那名流星街人的背後,一邊哄孩子,一邊冷眼旁觀著對方行走的模樣,新安裝的脊柱義肢與身體之間出現明顯的不協調,用森醫生的話來形容——身體與義肢需要進行磨合,有困難自己克服。
富蘭克林低頭去看乖巧的小家夥,木訥沉默的臉上有了溫柔的笑容。
“再等等,你會獲得行走的能力。”
像蟲子一樣蠕動、像雜草一樣頑強的孩子刷新了人類的極限求生欲,富蘭克林從他身上感悟到了生命的希望,暴虐的脾氣也得到了收斂。
他對念能力有了更深的了解,念是什麼?是精神與□□的結合。
粗魯的蠻人永遠無法去感受念的美妙之處。
富蘭克林的精神文化修養+1。
“我就當做他不存在。”流星街人在進行瘋狂的複健,恢複身手,他懂得流星街的生存法則,實力永遠放在第一位,不要指望彆人的憐憫。
有富蘭克林的保駕護航,流星街人沒有在最虛弱的時候死掉,而是有了一個月的時間為自己活下去的機會做出爭取。
每一個流星街人都在求生。
越是混亂貧瘠的環境之下,人類就會拋開雜念,去做最樸質的事情。
一個月後,森鷗外為他進行複查,拿著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堆裡淘來的本子寫記錄,隨後又對流星街人身體的一些部位進行檢查和詢問,仔細到令人莫名感動。這個倒黴透頂的家夥是一個灰色頭發的成年人,據說剛滿二十歲,糟糕的生活環境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三十歲的人。
最後,森鷗外得出結論:“沒問題了。”
流星街人狂喜。
愛麗絲坐在角落裡,扭頭去看一眼流星街人,露出天真甜美的表情。
她和他當然不會告訴這個人——義肢是有保質期的。
“我叫塔塔。”灰色頭發的男人試圖表達善意,扭曲地說道,“我知道森醫生和那個家夥不是一路人,以後在十三區,有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森鷗外在整理東西,彎腰看向他,有些驚訝:“好啊。”
富蘭克林無視這個人地離開,說到做到,對方能活下去算對方的本事。
忽然,富蘭克林冷不丁道:“在流星街,交換姓名是信任的意思。”
森鷗外一臉感動:“富蘭克林先生……”
富蘭克林猙獰地說道:“雖然你給我的感覺和蟲子差不多,但是你有這樣的本領,不該待在十三區,我想外麵的世界也有很多人願意保護你。”他對森鷗外放出殺氣,逼問對方,“所以……你故意找到我,是為什麼?”
“啊,是為了什麼呢?”
森鷗外對傻大個的聰明高看一眼,紫色的眸子彌漫開懷念之色。
“是為了孩子哦。”森鷗外站直身體,“你未免太高空自己了,我隻想看看他未來會綻放出怎樣的光芒,與你沒有半點關係。”
富蘭克林對稀奇古怪的理由接受良好,瞥過愛麗絲,“是這樣啊。”
森鷗外:“……”
這樣解釋就能混過去了?
富蘭克林說道:“我會盯著你,你敢對他不利,我就立刻殺了你!”
森鷗外感覺自己在對方眼中成為了一個變態,是錯覺嗎?
富蘭克林解開了綁在身上的布袋子,雙手托起小家夥,目光之中寫滿了對森鷗外的警惕與一絲對醫術的信任。
“森醫生,不管你有怎樣的目的,請讓他站起來吧。”
“好。”
森鷗外在珍貴的信任麵前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