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在荷蘭小鎮的船上打水仗,有時在中國街頭的茶館裡喝香茶,有時乘風破浪,隻為夜訪一隻孤獨的白化病座頭鯨。
日子有種被拉長的感覺,細小瑣碎的風景裡也翻出花式的新奇和精彩,伏特加幾乎就快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直到琴酒突擊檢查,將他和黑澤蓮各揍了一頓。
那天的天氣也很好,陽光明媚,天空萬裡無雲,黑澤蓮站在湖邊彈奏豎琴,優美的音樂在他的指尖緩緩流淌,白裙的俄羅斯少女圍著他坐了一地,每個女孩臉上都帶著崇拜的神情,沉醉在琴音裡。
坐在不遠處的伏特加邊喝酒邊欣賞,也覺得十分愜意,直到他看到了……目光中閃現著殺意的琴酒。
琴酒的槍聲來得毫不猶豫,但槍聲一響,湖邊的人已經全部消失了。
伏特加知道黑澤蓮是去把少女們送回家了,他又騷又浪,毫無規則可言,卻無比珍視彆人的生命。
這一點和琴酒完全相反。等他再回來時,直接被琴酒折斷了撫琴的右手。
黑澤蓮倒也沒有大吵大鬨,甚至一聲不吭,溫柔地垂著眼眸接受了來自於兄長的檢查。
伏特加這才發現,黑澤蓮雖然從來沒有正經過,但他學的東西都是又快又精,無論是槍法,還是駕駛,他隻用左手也玩得很溜,到後來閉著眼睛都能射擊了。
二十二歲的黑澤蓮比起十二歲時的黑澤蓮,模樣出落得更美,從精致的眉梢到眼角,都流淌著濃稠的俏麗。
……
伏特加的回憶是被一聲大喊給打斷的。
“你們在乾什麼!”
正當黑澤蓮和琴酒僵持不下的時候,酒吧的另一側門被推開,兩個巡街的警察走了進來。
這段時間附近經常發生異能力者之間的火拚,因此異能特務科和軍警特意加大了巡查的力度,白天黑夜都絲毫不放鬆。
“大哥——”
伏特加猶豫地叫了一聲,他們還有任務在身,FBI動向不明,赤井秀一似乎也隱匿在橫濱,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生事端。
黑澤蓮忽然悠悠地眨了一下眼睛,移開槍,身體朝琴酒傾去。
他將下頜擱在了琴酒的胸口,姿勢像是在撒嬌,舉止親昵。
伏特加簡直看呆了。
這特麼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大哥做這種事啊!
琴酒的槍也移開了,從太宰治的太陽穴,緩慢地移到了黑澤蓮的太陽穴。
對方毫不畏懼地笑了一下。
砰——
槍聲響起。
伏特加麵色一變,以為自家大哥真的大惡滅親,但見黑澤蓮完好無損地站著,隻是束起的頭發全部慢慢地散開了,於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沒有弑弟就好。
琴酒的那一槍,打在了黑澤蓮用來綁高馬尾的黑色手帕上。子彈精準地穿過手帕的末端,報銷手帕的同時,也恢複了黑澤蓮的發型。
黑澤蓮低垂眼眸,看著地上手帕的殘骸,在心底輕聲歎了一口氣。
這塊手帕,是港黑首領森鷗外邀請他加入黑手黨時,送給他的入社禮,也是森鷗外按住他,親手係在他頭發上的。
是命令,是提醒,亦是身份的象征——要他始終對他俯首稱臣,效忠於港口黑手黨。
銀色的發絲垂落到腰際,流瀉下月色般的光澤,有一縷被吹進窗台的風牽起,溫柔緩慢地撫過他的唇邊,實在是自由的過了頭。
琴酒滿意地收回槍,然後毫不猶豫地踢開黑澤蓮,麵無表情從他身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