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如何勸一個已經出櫃的青年重新變直,伏特加家長包袱三百斤。
黑澤蓮委屈巴巴:“我想得到他的祝福。”
伏特加兩眼一翻,拉倒吧,還祝福,得虧芥川龍之介不在琴酒麵前,不然非得被當場宰了。
“那個芥川,整天穿個小裙子,還咳咳喘喘的,你看上他什麼了?”伏特加的八卦之心也被點燃了,“還有,之前你那個戴帽子的男伴,不玩了?”
“戴帽子的?”黑澤蓮想了一下,問道,“你說的是戴黑帽子的,白絨帽的,還是咖啡色貝雷帽的?”
伏特加:“!!!”居然有這麼多?
還真是不可小看他的胃口,花心渣男黑澤蓮,伏特加默默地給他打了一個標簽。
但他轉念一想,這樣的話,也不是沒法拉回頭,畢竟黑澤蓮這麼花心,區區一個芥川龍之介,應該很快就會忘記了。
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蓮醬,你最好不要再提芥川的事了,你哥比較——”伏特加不敢說琴酒壞話,隻能用一個委婉的詞來表達,“保守。”
黑澤蓮忍住笑,繼續聽伏特加往下說。
“其實換成我,我也不能接受我弟在我麵前嚷嚷要和另一個男人私奔。我也會打斷他的腿。”伏特加雖然沒有弟弟,但是卻能理解琴酒的心情。這次琴酒隻是拽了黑澤蓮的辮子,踢了他兩腳且肋骨也沒碎,已經很難得了。
琴酒和黑澤蓮的關係,不能用簡單的好與不好來形容了。
琴酒可以自己把黑澤蓮打斷腿,且絕不會手軟。但是彆人如果敢動黑澤蓮一下,他會直接送那人下地獄。
“低調知道嗎?”伏特加不忍心再看黑澤蓮挨打,搜腸刮肚地想辦法勸他,“跟你哥對著乾是沒有好下場的。沒準你示軟了,過陣子他就接受你出櫃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
伏特加希望黑澤蓮彆太倔了,隻能先哄哄他。
黑澤蓮果然露出了一副期待的表情。
“真的嗎?”
“真的。”伏特加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又有些心虛了,琴酒是不可能同意黑澤蓮找男人的,絕對不可能同意,但自己撒的謊怎麼也得編下去,“……我和你哥天天在一塊,我了解他。”
黑澤蓮突然來了一句:“你倆沒看對眼麼?”
伏特加氣得在黑澤蓮的腦袋上捶了一下,罵罵咧咧道:“你看誰都是同性戀嗎?”
“對不起。”黑澤蓮垂下了眼眸,像隻沮喪的兔子,“其實我一直很怕哥哥反對,但是我真的很在意芥川君,我想得到哥哥的祝福。”
“……”伏特加嘴唇抖動了幾下,緩緩道,“先把你的辮子解開,他不太能接受那這個打扮,你認個錯,表現的好一點。”
黑澤蓮很乖地點頭:“都聽伏特加叔叔的。”
“你還叫我叔叔,你想我死嗎?”伏特加咆哮道,忽而又聽到浴室裡的花灑被關掉的聲音,他立刻又閉上了嘴。
琴酒已經洗好澡了。
黑澤蓮趕緊將雙馬尾上的手帕和繃帶解開,塞進了口袋裡,然後用手指理了理發型。
要是手帕再被琴酒崩了,森鷗外指不定怎麼整他呢。
說到森鷗外,那枚抵押的警示之戒,還留在地心賭場沒有拿回來呢,他把這件事完全忘記了。
琴酒拉開門,慢慢地走了出來。他隻裹了半身浴巾,渾身雖然冒著熱氣,但給人的感覺,竟然是那熱氣也是冰冷的。
他並沒有看向黑澤蓮和伏特加,徑直走到了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的夜色。
濕.漉漉的銀發披散著,有小水滴順著他的後背蜿蜒而下。
因為是混血,琴酒的膚色偏白,且是一種極為性感的冷白,線條結實,肌肉飽滿。冰冷無情是真,渾身上下即使隻是閉著眼睛也爆棚的荷爾蒙也是真。
黑澤蓮眼神忽閃,他摸過琴酒的頭發,發質偏硬,而他自己的頭發是很柔軟的。
他們是兄弟,但自己的兄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他聰明成熟,心思複雜,是個麵對叛徒和敵人,能夠毫不猶豫地殺掉的人。
他足夠強大,也無比冷血。
黑澤蓮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愛抽的香煙,這些東西他掌握得分寸不差,卻唯獨不知道琴酒在想什麼。
也不知道琴酒是怎麼看他的,又是怎麼安排他的。
似乎從來不作安排,一直散養。但該學會的槍法和駕駛,又是琴酒親自教的。
黑澤蓮低低地叫了一聲:“哥。”
琴酒側過臉,從桌上拿起煙盒,抽出了一根香煙,點上。
繚繞的煙氣中,他微微歪頭,像是在思考。也僅有這時候,他才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柔和。
“芥川君有給我準備男孩節的禮物,他真的對我很好。我長這麼大,是第一次收到男孩節的禮物。”黑澤蓮吸了吸鼻子,捏緊了拳頭,從琴酒的角度看,他是在發抖的,“我長這麼大,你什麼禮物也沒給過我。”
伏特加心想,瘋了吧,還跟琴酒要男孩節的禮物。就沒看琴酒過節,還男孩節!
“你連一塊糖也沒有給過!”
黑澤蓮大聲抗議道,忽然看到琴酒抬手從煙盒裡抽出了什麼,往他這裡一拋。
腦門上一痛。
東西砸在了上麵,又滑了下來,他伸手接住。
“閉嘴。”琴酒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繼續凝視著夜色吸煙。
黑澤蓮看向手心,是一枚包裝可愛的水果糖。
——這不是他上次在酒吧裡,偷偷塞到琴酒風衣口袋裡的水果糖嗎?
琴酒竟然沒有把它捏碎扔掉,而是把它放進了煙盒裡?
最後兜兜轉轉,這顆糖又落回了他的手裡——羊毛出在羊身上麼?
嗬。
他剝開糖,扔進嘴裡,嘀咕道:“這算哪門子的男孩節禮物啊,小氣陣。”
不過糖還挺好吃的,是草莓味的。
他用力嚼碎,然後朝著窗邊吹了一口氣。
連風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