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你就照實說唄。”
“二十萬。”
葉芊芊無言以對：“爸，你不怕人家轉回頭反手告你詐騙啊？”
“不能吧？”
“誰給你的錢？”
“他那個未婚妻啊。”
葉勝偉本來就不是傻子，拿到二十萬支票還沒去兌現，處於又驚又喜之中，冷不防聽到詐騙的罪名，當即就坐立不安了。
“人家倆現在還沒分手，我也幫不了你勸葉豔華，萬一最後沒成，盛珩的未婚妻雞飛蛋打，她能甘心白白扔給你二十萬？”
“那你怎麼不能勸豔華和盛珩分手？實在不行我分你點？”
葉芊芊沒好氣的說：“我還不如去睡覺，你自己看著辦。”
“哎哎哎，你彆掛電話啊！我這不是為了我自己，你看看，這錢將來肯定留給你的，我可是你親爹。”
“爸，這要是擱古代，我也遲早被你賣了，你好自為之吧。”
葉芊芊啪嗒一聲掛了電話。
正好到了時間，宿管阿姨拔掉電話線也去睡了，葉芊芊一溜兒小跑回到宿舍鑽被窩，心內狠狠罵了葉勝偉一頓。
她倒是真沒想過，葉勝偉賣閨女賣的如此順手！
不過，既然葉勝偉收了錢，接下來林怡然也會有彆的動作吧？現在盛珩找不到葉豔華大概就是她的手筆吧。
但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一覺睡醒，傳達室又有葉勝偉的電話。
“芊芊，你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葉芊芊涼涼問：“你昨天晚上睡得安穩嗎？”
葉勝偉沉默，他確實沒睡安穩，這剛到手的二十萬簡直是燙手山芋，況且，他也聯係不上葉豔華，要是拿了錢沒給人家辦成事，人家這家大業大的，要是報複起來，他可承受不住。
“那咋辦？”
“把錢還回去唄。”
葉勝偉急了，跟割他心肝肉似得舍不得：“我還給誰去啊？”
“你問我我問誰，誰給的還給誰。”
葉芊芊又把電話給掛了。
葉勝偉在家捏著支票發呆，心虛的絮絮叨叨：“這養閨女有什麼用，親爹有事都不幫忙的？不行，這錢不能砸在我手裡頭！”
他是想要錢不假，可要是拿不安穩的錢，他不能要。
……
這天京市下了好大一場春雨，下午上完課葉芊芊和閔珍珠躲在一把傘下回了宿舍，還沒上樓，葉芊芊就被宿管阿姨叫住。
“這是你爸給你送來的東西，下著雨他就跑過來了，讓他站屋簷下等你都沒等，你看看。”
宿管阿姨才接過葉勝偉的兩通電話，印象深刻的很，思及葉芊芊接電話時的不耐煩，忍不住教育：“姑娘，有啥事好好跟你爸說說，他要是不疼你，就不會大老遠來給你送東西了，有空回家看看哈。”
葉芊芊心內有不好的預感，擠出一抹笑：“謝謝阿姨。”
抱著一兜東西回到宿舍，又惹來一陣羨慕。
葉芊芊將係的嚴嚴實實的提兜打開，裡麵放了一兜蘋果，兩包糕點，還有兩包椰子粉以及一包糖，大多是過年時葉勝偉帶給葉老太的東西，在這些東西的最下麵，赫然有一張支票。
有那麼一瞬間，葉芊芊想飆一句國罵。
尤閃閃看她愣愣的發呆，還好奇地問：“芊芊，你爸給你送什麼好東西了，你這麼感動？”
葉芊芊先將支票收起來，麵無表情的問：“我這是感動？”
敬馳熟悉一些，招生麵對墨跡找事的家長時，葉芊芊會麵無表情的忍耐爆發，不過今天這個級彆有點高，她默默地不去戳火山。
“閃閃，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尤閃閃被敬馳騙走了。
文春芳抱著書本從樓下回來，半邊身子都被雨水打濕了：“芊芊，樓下有你的電話，是你爸爸打來的。”
葉芊芊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謝謝，我桌上有蘋果，你們拿著吃吧。”
她走出宿舍，文春芳不解極了：“芊芊這是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尤閃閃撓撓頭：“可能是被她爸爸感動了吧。”
樓下
“……芊芊我給你送的東西你拿著了吧？我在京市人生地不熟，誰也找不著，這馬上又要去金陵拉貨，顧不上辦這件事，你幫爸辦一下，等我回來給你買兩件新衣服，行吧？”
葉芊芊捏著話筒：“我不認識你。”
葉勝偉訕笑：“就這一回，那邊老板叫我了，我先掛哈。”
這次葉勝偉掛的乾脆，葉芊芊站那兒沒動，宿管阿姨還關心的問：“同學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沒事，我爸腦子被驢踢了。”
“什麼？”
葉芊芊笑的乖巧：“沒什麼。”
宿管阿姨沒再問什麼，葉芊芊慢吞吞的往回走，思索該怎麼把支票還給林怡然，原本隻是置身事外，這下可好……
窗外春雷滾滾，天氣陰沉沉的，葉芊芊看看天色，隻能先回宿舍。
第二天一早，天氣放晴，正好是周末，葉芊芊先去了林怡然的咖啡廳，奇怪的是咖啡廳沒有營業，她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按下一串很久未撥的號碼。
路彥端接到電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反問：“芊芊？”
“是我，是這樣，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
“我這裡有一張支票，需要你還給它的主人。”
既然聯係不上林怡然，那找個認識他們的人將支票還回去也好，葉勝偉是個人渣，可不是一般的狡詐，這支票拿在手裡是燙手山芋，要是膽大把錢兌現了，真的說不好林家會不會反咬一口，葉勝偉無所謂，可一動他，難免牽連爺爺奶奶。
葉芊芊不得不管這件事，同時恨的牙癢癢。
路彥端有些驚訝，正要答應時，猶疑了片刻說；“芊芊，支票麵額不小，我們見麵談吧，你到時候親手交給我。”
“好。”
這次見麵的地點沒有定在咖啡廳，在一家風評不錯的餐廳。
兩人前後腳到達，葉芊芊剛走到餐廳門口的路邊，就看到路彥端開車過來，於是站在餐廳門前略微等了一等。
雨後的地麵微濕，枝上春柳冒出新芽，路彥端將一切儘收眼底，大步走到葉芊芊身邊微微一笑：“我們進去吧，抱歉，我今天還在上班，剛好午飯這會兒有時間。”
“沒關係，我剛好也餓了。”
餐廳裡的人不多不少，進去落座，服務員將菜單遞給路彥端，路彥端看也未看挪到葉芊芊麵前來：“你看看想吃什麼。”
葉芊芊也懶得客氣什麼，選了一個自己想吃他又可以接受的酸菜魚和炒青菜，將菜單還回去。
路彥端選了糖醋裡脊和冷吃牛肉，等服務員走了，葉芊芊從包裡拿出來那張支票。
“就是這個，麻煩你了。”
路彥端接過去看了看，笑著抬頭問：“芊芊你帶紙和筆了嗎？”
因為出門在外隨時要記一些東西，葉芊芊會隨身帶個記事本，她找了出來，不解的問：“要做什麼？”
“你撕掉一張白紙給我，我給你寫個收據。”
“……不用了吧？”
“當然要用，這麼大額的支票，你不怕我做什麼手段吞掉這筆錢？”
葉芊芊沒有回答，她之所以找路彥端當然是因為信得過他的人品，不過他這麼說也沒什麼好反駁的，索性將紙筆都給了他。
路演單低頭寫字，速度很快，不多時就寫出來一張措辭嚴謹的收據來，字體蒼勁有力，鐵畫銀鉤。
“謝謝。”
“不客氣，你願意來找我是信得過我，我挺高興的。”
葉芊芊將收據放回包裡，舒了一口氣：“這幾天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問的是盛珩和葉豔華。
路彥端的笑意沉了沉，抬手給兩人杯子裡續上茶水，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茶壺柄也是養眼的。
等茶水倒了七分滿，他收回手，沉吟片刻才說：“盛珩今天早上已經出國了。”
“嗯？怎麼會這麼快？”
難道昨天那場大雨是分手雨？下一秒，路彥端公布答案。
“他和葉豔華分手了，盛家本來就要強製送他出國和林怡然培養感情，今天早上他應該是自願走的。”
葉芊芊好奇。
路彥端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她繼續問，暗暗歎口氣，繼續解釋：“之前不知道怎麼回事，葉豔華請假沒在學校，盛珩一直找不到她，出國的日期一拖再拖，昨天下大雨，他回了學校，又不太高興的回來，他爺爺問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說，隻是說答應出國了。盛老先生也沒管彆的，隻要盛珩願意出國，他就立刻給辦了，現在應該已經上了飛機。”
“那葉豔華找回來了嗎？”
“我不清楚，大概是找回來了吧。”
葉芊芊挺奇怪的，“我還以為你對盛珩的事情了如指掌。”
路彥端凝視著她的臉龐，澀然道：“我不可能一直盯著他，他的事情終歸是靠他自己來辦，如果幫他，我心裡也不是很情願。”
他說的坦坦蕩蕩。
葉芊芊不自覺移開眼睛，端起茶杯喝水。
“先生，你們的菜。”
四菜一湯陸續端上來，這期間兩人都沉默著，等菜上齊，葉芊芊發現一個問題。
“我們似乎低估了這家菜的分量，這麼多可以吃完嗎？”
路彥端嘴角彎了彎，因她話裡的我們而愉悅，淡淡笑著將乾淨的筷子遞給她：“沒關係，我們慢慢吃。”
葉芊芊也沒再想彆的，努力吃飯，餐桌上靜悄悄的，兩人深刻踐行食不言的規矩，他們甚至可以聽見鄰桌的小朋友在跟父母要求什麼。
“最近在忙什麼？還順利嗎？”
葉芊芊乖乖說了一些近況。
他聽得很專注，大約是冷吃牛肉太辣了，他無意間掃了一眼，發現她嘴唇殷紅，隨即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又給兩人添了茶水，盛了一碗湯放到葉芊芊麵前。
等她停頓的時候，路彥端便說一些自己的狀況和公司趣事。
不過話題總有說完的時候，飯也有吃完的時候。
四個菜被兩人吃掉大半，葉芊芊提出付賬的時候，路彥端也沒攔著。
起身向外走的時候，葉芊芊怕冷，很快套上羽絨服，但路彥端仍舊將風衣掛在手肘上。
“外麵很冷的。”
路彥端摸了摸腹部，確定沒什麼不雅觀的，才套上風衣。
秀色可餐，他已經很久沒吃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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