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八,馮則回家了。
趙青昭,早在前段時間接到了他師兄馮則的家書,說是今年難得有假,便打算回來一趟。
馮則的假期並不長,也沒有包括除夕春節這幾天,但馮則自己還挺滿意的。
他的假期一共有五天,除開趕路的兩天,他還能在家裡休息兩天,當然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他作為新兵,肯定是要早點回去的,能呆到兩天就算好的了。
趙清昭和馮濤也理解他這個情況。雖然有點惋惜,但不也不至於過份傷感。
和馮則一起回來的,還有幾個同僚。
他們隻是順路一起走,借宿一晚,第二天還得趕路。
趙青昭也沒有怠慢他們。古代道路不便利,能行個方便就行個方便,他並不覺得有什麼。這也是人之常情。
晚上給他們煮準備的,多是清淡的小菜。
一則是因為他們連夜趕路,休息的不好,吃的也不是很好,突然間大魚大肉,胃受不了。
二來,則時因為軍營裡的蔬菜也不多。平日裡很難吃到,這也算個不太稀罕的稀罕物,嘗個鮮也是極好的。
馮則能把這些人帶回家,至少品行是不差的。趙青昭也不是那起迂腐的秀才。是以兩隊人馬相處得還算愉快。
等馮則休息好,再醒過來時,已經快到第二日晌午了。
他的同僚早就告辭了。
他們這些士兵在軍營裡平日起的也不晚。這不是昨日一高興就喝多了嗎?勞累加上宿醉自然也就如此了。
趙青昭倒是沒有喝多少,反正他年紀小,少喝一些也沒有人說什麼。
事實上他也不是很喜歡喝酒,這麼說吧,他從來都是把酒當作食物的點綴,他一直把它歸在餐桌飲料那一欄,還是最不喜歡的一種。
他上輩子喝酒喝的太多了,最後喝到胃癌也是報應不爽。比起酒他更喜歡喝白開水,解渴還養胃!
吃過午飯,馮則躺開始和馮濤趙青昭兩人閒聊。經過這大半年的訓練,馮則的氣質更內斂了。
如果說以前的馮則像一把鋒利的刀的話,那麼現在這把刀的鋒芒已經開始往裡麵收了。想來用不了幾年,他就能給這把刀裝上刀鞘。
“師兄近來如何。”“除了約束力很強,其他倒還尚可”。馮則雖是在抱怨,但他眼睛裡的光芒卻讓趙青早知道他是歡喜的。
“水裡的凶險一點也不比地上的少,師兄可要當心啊!”馮則認真的點了點頭,接受了師弟的一片好心。
“我還要給我師傅養老送終,可舍不得死,”馮則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像是在說服趙青昭,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可趙青昭和馮濤都知道,回不了頭了。既然選擇了進軍營,又哪裡有退縮的餘地,兩人默契轉移了話題,聊起了馮則的軍營見聞來。
馮則講起了他們軍營裡那個很凶但是心很軟的隊長,很講義氣的兄弟,特彆膽小的大頭兵…………
這些義薄雲天,壯誌豪情是趙青昭所不曾經曆的。他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的附和幾句。
不善言辭的馮則講起這些事情來卻是頭頭是道。
趙青昭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這一刻更清楚,馮則是真的很熱愛軍營。
他清楚,馮濤也清楚,軍營情懷是一種很奇怪的情懷,他也不知道這種情懷和同窗的情誼相比如何。他不知道彆人,但他覺得應該是比不上的。畢竟他們是敢互相交托性命。
這種信任太美好,也太沉重,這是超出他認知的,因為他很難全身心信任彆人。
師傅馮濤很少說話,他知道兄弟情的那種美好,也經曆過戰爭的殘酷。
他以前不知道帶馮則進軍營到底對不對。現在他仍然不知道,因為這個謎底的答案是落在馮則身上的。馮澤覺得值得,那麼它就是對的。
馮濤和馮則有更深的共鳴。他能理解馮則心裡的激動與歡喜,正是因為經曆過,所以他才能懂得。
他初入軍營時,甚至還是不甘願的。可後來呢,後來他還不是蹉跎了半生,也帶了回來馮則。他不覺得苦,想必他教出的孩子也不一樣。
吃過午飯後,馮則和趙青昭兩人比劃了一番。趙青昭這半年裡是加大了力度練武的,他的進步很大。但馮則也不遑多讓,五十招之後,趙青昭敗在了馮則的手下。
輸贏對趙青昭來說並不是很重要。能學到新的技巧,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便是收獲。當然,平時的訓練還是不能落下。
兩天之後,馮則離開了,他們這兩天除了出去見見舒姐兒之外。就再沒出過門了。馮濤和趙青昭都能明白軍營的辛苦的。在家裡好好休息,比什麼排場都舒服。
臨走時,趙青昭和馮濤給馮則準備了許多東西。他們兩分工各不相同。馮濤準備的是一應衣裳鞋襪,因為他知道什麼東西用著合適,穿著舒服。
吃的是趙青昭準備的,除了兩大包裹的肉乾和肉醬之外,他還準備了一些常用的藥材。
送走馮則之後,馮濤低迷了一兩天,趙青昭不時的讓人注意馮濤的身體。多餘的他就沒有再做了。
他知道馮濤能調節好自己。時間總是能慢慢撫平心裡的那些傷疤。
短暫的熱鬨之後,趙府又歸於平靜了,趙青昭覺得這樣也不錯,熱鬨也好,安靜也罷。總歸各有各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