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驚璆生母名叫酈裕華,酈家在津市頗有資產,酈裕華自小嬌生慣養長大,同門當戶對的陳天鶴結婚後,不改其浪漫至死的本性,於是出軌一個畫家。
後來東窗事發,陳天鶴麵子過不去,因愛生恨,乾出囚禁酈裕華的下作事來。
酈裕華小姐脾氣爆發,找關係篡改陳驚璆和陳天鶴父子鑒定的數據,讓陳天鶴以為陳驚璆是野種,然後趁機出逃,和情人私奔去hk,留下不足三歲的陳驚璆承受陳天鶴瘋狂的恨意。
在充滿仇恨和折磨的環境中長大,99%的人會變成一個心態扭曲的怪物,或卑微入塵土,或狂妄自大自比為神的冷血怪物。
陳驚璆當然不會正常到哪去,隻是他更懂得偽裝。
為了生存,什麼下三濫的、下九流的勾當他都乾過,除了殺人販-|毒,當然這是因為他還太弱小,沒資格碰那些違法勾當。
這個時候的陳驚璆沒什麼成熟的三觀,隻有從生活殘酷廝殺活下來的獨立的一套生存觀念。
十七歲那年是陳驚璆生命的轉折點,他遇見了盛明安,這一輩子銘刻於心的愛。
其實一開始他對盛明安沒什麼好感,節目裡有人都不喜歡盛明安,說他帶資進組,說他脾氣差,嘲諷他又蠢又醜……陳驚璆冷眼旁觀,清楚地看出黎驕的小心思,導演組刻意製造的衝突,和盛明安最後被刺激到情緒崩潰,被興奮的攝影錄製下來。
果不其然,節目剪輯播出後,網絡一片倒的怒罵盛明安。
之後的節目裡沒有再見到盛明安,聽黎驕那對兄妹談話,陳驚璆得知盛明安在家療養,不久就會被送去療養院。
黎驕說:“盛明安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呢。”
他聽出黎驕語氣裡的淡淡的得意。
然後黎驕轉過身麵向他,得像一個活力四射的小太陽,陳驚璆回以笑容,讓他以為自己隻對他表現特殊,滿足他救世主的心理,果然收獲黎驕更溫和的態度。
陳驚璆冷漠地想著,黎驕本性如何不重要,盛明安被明裡暗裡陷害至病情加重也不關他的事,他自己連活下去都那麼困難,沒空管彆人是死是活。
黎驕:“驚璆,你加入我們小組吧。”
陳驚璆以退為進的推拒,想起他對黎驕的第一印象其實挺好,他的以為這是一個善良溫柔陽光如太陽一樣溫暖的少年,直到盛明安的出現,直到他發現黎驕那些有意無意的援助背後,憐憫施舍的目光。
至此,收起他對黎驕那點微弱得足以忽略不計的好感。
但他需要錢,不僅因為姚姨病了需要錢,還因為他快成年了,他需要徹底擺脫陳天鶴的控製,以他參加熱度不低的綜藝節目,主要目的是為了混臉熟,之後才好接下來脫身的操作。
可他還是低估陳天鶴的狠心以及陳青琉的蠢毒,他被嫉妒心發作的陳青琉派人打斷左腿,治療不及時落下殘疾,仇恨使他亂了分寸,以至於陳天鶴察覺到他脫身的舉動,便有意推波助瀾,放任陳青琉製造虛假病曆送他進那所恐怖的療養院。
他在療養院裡備受折磨,各種奇怪的藥品輪番在身上實驗,逃跑、掙紮或反抗就會遭到猛烈的懲罰。
在這裡,電擊、禁閉和毆打都能算是溫柔的手段。
陳驚璆曾見過有病人吃了某種實驗階段的藥品突然發瘋,硬生生將自己腦門砸碎了,也見過有病人注射實驗藥品後痛苦死亡的全過程……
毫無疑問,療養院是一個人間地獄。
陳驚璆學乖了,韜光養晦,蓄謀出逃,成為療養院裡最安靜的病人,再加上年齡漸大,身體素質下降,不再適合做人體實驗就被放棄。
他在病房裡琢磨出逃的計劃,某天忽然發現隔壁有一個同樣安靜的少年。
護士送餐時指著隔壁病房絮絮低語:“醜啊,臉上的紅瘡太嚇人了,我不想見他。”
“他挺慘啊,聽說姓盛,家裡本來挺有錢,結果親人死絕,財產被什麼親戚拿走了,轉頭送他進來。”
“嘖,還不如早死,省得受苦。”
“你知道今年挺紅那愛豆嗎?叫什麼來著?黎……對!黎驕!聽說跟他還是親戚,哈哈……同人不同命。”
黎驕?親戚嗎?
外麵散步回來經過病房的時候,陳驚璆向裡麵看了眼,僅一眼就認出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身影是盛明安。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一眼認出盛明安,但在冰冷殘酷的療養院裡出現一個曾在他生命軌跡裡出現並有一聯係的人,會成為黑暗的內心深處一點搖搖欲滅的燭光。
雖然認出來了,陳驚璆也沒有特彆關注盛明安,直到一次放風,救了被欺負的盛明安,使他免於禁閉和毆打,回去後就聽到他在敲牆。
沒說話,隻敲牆。
聽久了發現盛明安不是胡亂敲,而是有節奏的敲擊,彙聚成一首音律簡單動聽的歌曲,他不愛聽歌但是懂得欣賞盛明安的演奏。
這成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
時間差不多過去兩個月,陳驚璆故意犯錯被關禁閉室三天,再出來後去操場曬太陽,盛明安悄無聲息的坐在他身邊,握住他衣擺,閉著眼打瞌睡。
陳驚璆冷眼看他,本是不予理會,可醒來後的盛明安抬眼看過來,對視半晌後喊他‘哥’,瞬間心軟。
滿臉紅瘡,視覺效果極為恐怖醜陋的盛明安,頭發長得遮住眼睛,表情木訥,穿著一身精神病院的藍白條服,狼狽黯淡,是站在路邊都會被人刻意繞開的樣子。
可是這個樣子的盛明安僅憑眼睛就讓陳驚璆心軟。
喊他‘哥’的盛明安,擁有一雙澄澈到透明的眼睛,那是一眼就能望到靈魂深處的乾淨,而滿身泥濘臟汙的陳驚璆最無法抵抗那樣的乾淨。
其實盛明安看他時的目光很平靜,平靜到木訥無神的地步,但是充滿信任,那是一種平靜的信任,就像沒有風雨雷電打擊下的高山湖泊,平靜清澈,自有巋然不動、寧靜致遠的氣魄,無需任何點綴添花,隻是安靜佇立在那裡,不管時光走過多少輪,隻要回頭就能看見的信任。
盛明安信任著他。
盛明安信任陳驚璆。
在盛明安的世界裡,陳驚璆是唯一的、值得信任的人,他是特殊的,這是他世界裡的理。
他擁護著這個真理,而理必然也會擁護他。
陳驚璆如是想著。
爛泥一樣的陳驚璆被需要、被信任,被成為另一個人心裡的唯一,被當成了理,多麼令人激動的發現。
他激動得顫栗,手指發抖,直勾勾盯著盛明安,可他覺得還不夠,他還不能相信,倘若是盛明安作出來欺騙他的假象呢?
以他不能太快相信。
但他也不可能放過盛明安,哪怕他此刻並未賦予心與信任。
出逃的計劃進行很順利,陳驚璆一把火燒了療養院,他不管是否會燒死人,如果能燒死那群垃圾也是一件積德的好事。
陳驚璆帶著盛明安一起逃,為了救他而燒傷毀容,醒來後滿意地看到更依賴、更信任他的盛明安,心裡悸動,但這時的他還沒有徹底淪陷。
他想要盛明安,想要一個完全信任依賴他、將他當成英雄的盛明安,滿足他早已變態扭曲的靈魂,而不是追求一個愛人。
療養院並沒有治好盛明安的病,陳驚璆通過以前埋下的暗線一邊發展勢力,伺機報複,一邊照顧盛明安,請來專業的醫療團隊治療盛明安。
生理和心理的病,統統治好,不管需要耗費多少心神和錢財。
盛明安逐漸好起來,首先是臉上的紅瘡消下去,露出原來的樣貌,醫生說他是過敏,沒人帶去治療,而且治療時間太久,儘快利用各種先進醫美治療還是不可避免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