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續數周的高溫炙烤,海麵蒸騰的水汽開始在高空彙聚,從傍晚開始雲層明顯變得厚重,赫佩爾用她半桶水的航海術發誓,今天晚上十有八九要下雨。
她拍了拍德雷克的肩膀:“看來這次幸運女神站在咱們這邊。”
赫佩爾與德雷克同歲,更難得的是他倆差不多高,赫佩爾拒絕承認這是她看他順眼的原因之一。
“那個魚人被關在地牢裡,這地方不太好進,得讓那幫貴族老爺覺得地牢不安全,主動轉移才行。”赫佩爾歪著頭,用不同的頻率眨了下眼睛。
德雷克思索著說道“瓊斯家是城裡的老牌貴族,幾乎沒有人能威脅他,除非……他能自己亂起來。”
“好兄弟,咱倆果然想一起去了。”赫佩爾指著瓊斯家的方向:“那家主一堆兒子,還以為個個孝順聽話,做美夢呢。”
“有一個算一個全在爭爵位,認真說下來,那倆魚人能逃走一個還是他私生子的功勞,那醫生本來就被換成‘屠夫’了。”
德雷克:“爭爵位?瓊斯家主不是還沒定繼承人麼?”
“早定了,這次的奴隸他就打算讓自己喜歡的小兒子去送,讓他在王族那露個臉。”赫佩爾嘲諷道:“那一堆哥哥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嗎?”
她用食指敲了敲椅子的把手感慨著:“我不去當情報販子真是可惜了。”
“不過這些消息隻有讓瓊斯們自己查出來,他們才會深信不疑。”德雷克又皺著眉喝了一口手裡的咖啡:“下次給我買茶。”
“樓下晃悠著的侍衛們不都是遞話的好幫手麼。”赫佩爾意有所指:“是時候去賄賂你的小弟了。”
兩個人坐在畫室屋頂的小花園裡,借著茂密綠植的遮擋,又嘀咕了好一會兒,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善著劫獄計劃。
天色逐漸陰沉,灰蒙蒙的雲層將壓下來,但兩人隻覺涼爽,不斷感歎真是個好天氣。
此刻,暮色四合。
.
今天的晚餐有珍貴的象鼻金槍魚,瓊斯家的私人廚師大展身手,做了豪華的全魚宴。
但是此刻的餐桌上暗流湧動,顯然主人們的注意力並不在美食上。
他們放出去的探子帶回了並不美好的消息——他們的父親,這位“慷慨的”侯爵大人,確實決定跳過所有年長的孩子,將爵位傳給小兒子。
他們拿到了更隱秘的情報,有人今晚要出手,殺死地牢裡的另一個魚人,距離獻禮隻剩兩天,家主來不及湊齊雙數的奴隸了。
在這一刻他們暫時放下成見,決定先握手言和,一起先把幼弟的機會毀掉。
而坐在主位的瓊斯家主,他黑著臉環視了一圈餐桌上的好兒子們。
能夠在上一代的廝殺中勝利的人,又怎麼會沒有自己的勢力呢。
家主不僅拿到了私生子偷換醫生的證據,知道今晚有人要去地牢刺殺魚人,甚至還收到了逃走的魚人聯合長子和雇傭兵,要來刺殺他的消息!
毫無胃口的家主大人放下了刀叉:“今晚我約了迪埃斯大佐一起去劇院看戲,有人想隨我同去麼。”
“我們就不去打擾您二位了。”長子接話道。
家主定定的看了一會他這個大兒子,說了聲好,起身便走了。
他哪裡約了海軍將領看戲,不過是安排個假行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