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單手捂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向對麵那個氣息危險的男人。
“啊,抱歉,我不該笑場的。”
她先是為自己的失禮敷衍的道了個歉,但嘴邊的笑意卻怎麼也止不住,甚至有往更燦爛的方向轉變的趨勢。
“可是我真的蠻開心的,呀,你剛才在猶豫吧?”
貓頭鷹一掃之前的難過,笑嘻嘻的看向庫讚:“你猶豫了,我聽到了,嘻嘻嘻。”
庫讚看著兀自笑得開心的赫佩爾,沉默了一下,然後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神情微妙的感慨:“你的這個能力,真的很犯規啊。”
赫佩爾維持著難得的好心情,一邊笑得開懷,一邊凶殘的攻了上去,招招都往致命的位置下狠手。
感謝仙女教母的魔法,貓頭鷹現在的速度與力量,都是往常的六倍。
她指槍嵐腳一起上,一副要把庫讚撕碎的樣子。
但庫讚畢竟是海軍大將,雖然他不知道赫佩爾的速度為什麼突然追上了他,但他仍能遊刃有餘的與赫佩爾過招。
兩個明明隻要有所【接觸】就能讓對方斃命的家夥,有來有往的比拚上了體術。
庫讚側身,避過想要刺穿他心臟的頭發,無奈的問用上生命歸還的赫佩爾:“真的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貓頭鷹小小姐。”
纏繞著武裝色霸氣的頭發在庫讚身側危險的浮動著,赫佩爾歪頭,全神貫注的【聽】著他的聲音:“我已經很溫柔了。”
她躍上半空,俯視著這個陪她一起拖延時間的男人。
未曾被她使用過的【絕望】像無處不在的霧氣,漂浮在兩個人的頭頂。
赫佩爾收斂了笑意,輕聲問庫讚:“你知道我在天龍人的地牢裡看到了誰嗎?是艾比啊,是在馬林福德工作的艾比啊。”
她微微降落,湊近庫讚的臉,近距離的與他對視著,讓他好好看清自己眼裡的怒火:“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香波地永遠也打掃不乾淨,除非它真正的主人死去。”
赫佩爾伸手捏住了庫讚的下巴,力氣大到直接將他的骨頭捏碎,再次變成了冰。
“我居然傻到還會對奴隸主抱有希望。”
【憤怒】點燃了赫佩爾深琥珀的眸子,庫讚看到她雙眼深處流轉起了暗紅色。
但他此刻隻能沉默。
沉默,且無言以對。
赫佩爾不再折磨庫讚的下巴,她將手掌蓋在他的側臉上,歎了口氣:“我還是很喜歡海軍的,但是我突然發現,你們,擋到我的路了。”
在庫讚反應過來之前,赫佩爾手掌虛握,突然收回了她的賜福。
淺淡的金線被赫佩爾從庫讚臉上挑起,與此同時,徘徊已久的【絕望】如數向庫讚衝去。
庫讚瞳孔緊縮,他下意識急速向後閃避,拉開了與赫佩爾的距離。
有如實質的絕望們拔地而起,阻隔了庫讚看向赫佩爾的視線。
她用黑色的牢籠將他倒扣在了冰麵上。
赫佩爾撚著纏繞在指尖的金線,又出神的【聽】了一會庫讚的聲音。
“海流過肩摔!”
有巨大而猛烈的海流從底部衝破了被冰封的海麵,泰格從海裡上浮,向赫佩爾伸出了手。
“走吧。”
“……嗯,好。”
赫佩爾拿出在蛋糕島買的紅樹推筒,按出了一個足以容納她的泡泡。
貓頭鷹跳進泡泡裡,飄向了等待已久的魚人。
在被泰格攬住沉入海底之前,赫佩爾最後望了一眼那個暫時困住庫讚的牢籠。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
魚人在海水裡的速度很快,攬著泡泡的泰格全速向深海遊去,他們要前往那個傳說中的魚人島。
那是所有魚人和人魚的家。
是海底的王國。
赫佩爾突然察覺到身上的重力回來了,於是她便知道,天亮了。
太陽,升起來了。
在這陽光無法抵達的深海之中,赫佩爾向上伸出手,散去了留在海平麵之上的所有【絕望】。
但她也沒有再將它們收回,就那樣讓它們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淵在赫佩爾體內不滿的發出聲音,抗議主人把它的口糧丟了。
但是,小呆瓜啊,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絕望了,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去在乎那一丁點呢。
攔住庫讚的黑色牢籠在同一時刻散去,他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冰麵,又看了眼東邊升起的朝陽。
“唉。”
庫讚煩躁的按著自己的額頭。
“還是那麼讓人頭疼啊,貓頭鷹小小姐。”
他走到那個被破開的大洞麵前,蹲下身,將手插進了海水裡。
其實如果他現在發動能力,是可以把那個帶走赫佩爾的魚人凍住並抓出來的。
但庫讚隻是將手泡在海水裡,看著起伏的浪發了會呆。
“嘖,所以為什麼要拿走。”
明明都已經給他了,那明明,是他的東西……
……他就這麼,不值得被信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