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2 / 2)

他們推開門,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庫讚將他拎了一路的蛋糕放在桌麵上,“鼯鼠說你很喜歡他們家的芝士蛋糕。”

“確實喜歡。”她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確實喜歡。”

赫佩爾點了三杯咖啡,她發現這家咖啡店的餐單上居然還列著一連串的酒名,於是她順便點了一瓶雪莉。

“我知道你喜歡雪莉酒,但是後來我發現,最先喜歡雪莉酒的其實是澤法。”赫佩爾將餐單還給了侍者,她沒給庫讚自己點單的機會,“你是因為澤法喜歡雪莉,才喜歡雪莉的嗎?”

“唔,可以這麼說。”

赫佩爾端詳著坐在對麵的男人,恍惚間覺得時光倒流,又回到了六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麵那天。但時間的齒輪不會逆轉,命運的鏈條與齒輪嚴絲合縫的咬合在一起,一刻不停的輪轉著。

世界在變化。

赫佩爾不再說話了,她就這樣沒什麼表情的,靜靜的看著庫讚,等著他說些什麼。

沒有人能在赫佩爾麵前說謊,也沒有人能在她麵前隱藏自己的情緒,她對果實能力的掌控程度越來越強了。

所以,無論庫讚表現得有多無知無覺,都騙不過赫佩爾。

她看得到,也聽得到。

她知道他在疑惑,她知道他察覺到了什麼。

侍者端著她點的東西靠近,他將酒杯放在庫讚麵前,又熟練得將TioPepe打開,動作優雅得為客人斟酒。

赫佩爾這邊就簡單的多了,侍者將三杯咖啡依次擺在她麵前,然後鞠了一躬,施施然離開了。

他走到大門口,將那個【正在營業】的牌子翻了個麵,變成了【暫停營業】,然後繞回了後廚不再出來。

“那是你的人?”

“不是,但他知道我是誰。”赫佩爾端起中間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所以比較知情識趣一點。”

她點了三種不同的口味,分彆是焦糖瑪奇朵,拿鐵和黑咖,甜度遞減,由甜到苦。

她現在正在喝的,是拿鐵。

庫讚看著又進入緘默狀態的赫佩爾,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她在逼他開口。

庫讚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他垂眸盯著杯子裡金色的酒液,思緒又回到了那艘開往G1的船上。他沉默了一會,終是輕聲的問她:“你要去頂點。”

說是問,但其實庫讚用了陳述的語氣,他確信她要去頂點,因為那才是他認識的貓頭鷹小小姐,是他知道的【赫佩爾】。她從不是什麼懵懂無知的溫軟小動物,真正的她鋒銳又固執。若是不去招惹便可相安無事,可一旦激怒了她,她就會變成最致命的掠食者,直接跳過所有客套,隻想要對方的命。

去頂點是為了做什麼。

庫讚不再開口了,赫佩爾也沒有開口,正午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鋪了滿滿一桌子。那光明明照在身上,此刻卻感受不到什麼溫度,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就連空氣也變得晦澀起來。

他沒辦法再說些什麼,語言太過蒼白,對現實也毫無益處。

赫佩爾聽著庫讚逐漸按捺不住的煩亂和暴躁,微微歪頭。她突然問他:“在參與過北海的巡航之後,你的正義發生了變化,你看到了什麼?”

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庫讚尚且是【燃燒的正義】,但等她再一次見到他之後,他的理念卻變成了【懶散的正義】。她大概猜得到庫讚在北海看到了什麼,她這大半年每天都在看——權錢交易,官匪勾結,北海就是權貴們隻手遮天的後花園,他們生殺予奪,逍遙快活。

“聽說你以前是個暴躁的熱血愣頭青,可惜我還沒來得及見見,你就變了。”

赫佩爾又抿了一口拿鐵,她不偏不倚的與他對視,反複的審視著他,“不要因為我而產生不必要的動搖,你是我的錨,你發自內心的選擇對我來說很重要,那是我觀測世界的佐證之一。”

在庫讚怔愣的表情下,赫佩爾繼續緩慢而堅定的說著可怕的話,“我曾經奇怪羅傑為什麼要煽動這片海,現在我依然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理由,我也不知道onepiece是什麼,可我依舊做出了與他相似的選擇——我們都將挑起大麵積的戰爭,都會帶來流血和死亡,那是你不讚同的事,我知道。所以,你可以用你的方式來阻止我,來與我為敵,甚至是殺死我。”

“但在那天到來之前,我會一直注視著你,直到你做出真正的選擇。”

庫讚閉了閉眼睛,他艱難的開口,“……時間還早,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庫讚用冰凝出了一個稍大的杯子,他將擺在赫佩爾左右兩邊的焦糖瑪奇朵和黑咖一起拿了過來,同時倒入了他的冰杯裡。他將最甜與最苦混在了一起,然後連同杯子一起徹底冰封。

庫讚有些疲憊的向後一靠,讓椅背支撐著他的脊椎。

赫佩爾笑眯眯的看著他,配合著先放下了這個不討喜的話題。她抬手,點了點戴在脖子上的項鏈,“珀邇蒂家的定製藍寶石項鏈,市值八千萬貝利,怎麼,你暴富了?”

藍寶石,有忠誠之意。庫讚這是在告訴她,他不會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彆人,這是無言的承諾。

“嘛,確實是暴富。”庫讚意有所指的說道:“世界會議就要開始了。”

世界會議,是世政的加盟國們,每四年就要在瑪麗喬亞召開一次的集體會議,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國王們,將由海軍護送到聖地。

通常都是由中將及以下軍銜的將領負責護送,他們還不夠格讓海軍大將親自出馬,因為大將是直接對天龍人負責的。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提前賄賂一下海軍大將,以求多一份保障,畢竟最近並不太平。

而庫讚接受了賄賂。

“做得對。”赫佩爾給予了肯定,“你已經有些政客的影子了,這很好,這會加重世政對你的信任。在他們看來,有汙點和**的人總是更好掌控,他們喜歡‘同類’。”

赫佩爾將擺在桌子中間的蛋糕盒子打開,用裡麵自帶的刀叉切下兩小塊,“戰國的野心很大,但還不夠大,我總想再推他一把。”她將小塊的蛋糕放在盤子裡,推到庫讚麵前,“但那很難,因為他和我一樣,是個難得清醒的人,隻不過我們清醒的方向不太一樣。”

赫佩爾大言不慚的連帶著將自己也誇了一遍,她在庫讚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笑眼彎彎,“所以我盯上了彆的人,但我不會告訴你我盯上了誰,也不會告訴你我盯上了幾個人,你可以試著阻止我,來與我玩一場對抗的遊戲。”

“我很期待。”

庫讚微微皺眉,籠罩在他身上的怠倦依然存在,但這一刻似乎變輕了許多。他本就不是一個會輕易退讓的人,真正的他同樣野性而危險。庫讚沉吟了一會,他接受了這個遊戲邀請,“軍隊不是遊樂場,海軍絕不能亂……果然還是不能放任小小姐亂來啊。”

“可以理解,那畢竟是你的地盤嘛。”被拐著彎指責的貓頭鷹並沒有生氣,正相反,她現在真的有些開心。

赫佩爾喜歡迎難而上的對手,喜歡有擔當的敵人。即便他們所堅持的東西完全南轅北轍,說不定一輩子都做不到殊途同歸,但是比起什麼都不做獨自享受自由的人,她更欣賞主動身負枷鎖的前行者。

他們都是前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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