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佩爾揣著手靠近庫讚,看著他有些生疏的擺弄著那些鍋碗瓢盆,“你知道麼,我新收了一個廚子。”
“廚子?”庫讚將洗乾淨的番茄放在菜板上,一刀切了下去,“做飯很好吃嗎?”
“不知道,還沒用過,他現在還沒有一扇排骨的肉多。”赫佩爾用手指卷著垂在胸前的發尾,倚在庫讚身側,“等他養好傷,有機會的話,請你嘗嘗他的手藝吧。”
這是赫佩爾第一次明確的說出要帶庫讚去見某個她的部下,哪怕隻是一個新收的成員。
庫讚切番茄的手一頓,“這是給我的獎勵嗎?”
“嗯哼。”赫佩爾慵懶的點點頭,“他會在東海開一家海上餐廳,你會知道他是誰的。”
庫讚看了眼粘在菜刀上的番茄汁,故意唉聲歎氣起來,“啊啦啦,真是個了不得的獎勵。”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代表了她對他的信任度有了質的飛躍,但是,“但是真的沒有其他更簡單的獎勵順便給我嗎?我很好糊弄的。”
雖然在“抱怨”,但其實庫讚並沒有抱太多的希望,所以當他真的被赫佩爾揪著領子拽下去的時候,人是有點懵的。
她親了親他的鼻梁。
那是一個有些奇怪的吻,因為她順便咬了他一口,給他的鼻梁留下了一個小巧的牙印。
赫佩爾滿意的點了點自己的牙印,“嗯,一個簡單的,順便給你的獎勵。”
貓頭鷹鬆開手,施施然轉身去餐廳等著開飯了。
被咬了一口的庫讚先生慢半拍的直起身,沒忍住笑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挽了個刀花,加快了做飯的速度。
那真的是兩碗十分簡單的番茄掛麵,連個雞蛋都沒有,高情商一點的說法就是有種樸素的美。
庫讚看著餐桌上無比寒酸的晚飯,有點頭大,因為他知道赫佩爾是一個對味道很挑剔的人,“要不,咱們還是出去吃吧?”
赫佩爾捧起碗喝了一口麵湯,“不用,我需要減少露麵的次數,要是因為吃飯而暴露行蹤,我的反偵察老師會死不瞑目的。”
也就是說,這幾天的一日三餐,大概會落在庫讚身上。這讓從未在戰場上緊張過的海軍先生頭一次體驗到什麼叫做壓力——啊,他好像需要先去一趟菜市場?
這些瑣碎的念頭在庫讚的心中一閃而過,他將注意力拉回了之前的談話上,並發現了奇怪的地方,“怎麼突然招了一個廚師?”她一般都是用節日去滲透和麻痹一片海域,這次怎麼突然變成海上餐廳了?
“哦,家裡的小孩說錯了話,讓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但他好歹也算是那孩子的救命恩人,我總不能立刻殺人滅口吧。”赫佩爾夾了一筷子麵條,麵不改色的吃了下去,“要麼為我工作,要麼死,他當然會選擇前者了。”
庫讚盯著赫佩爾看了一會,想說的話兜兜轉轉的又咽了回去。能說什麼呢,小小姐又不是在玩過家家,地下世界遵從的本就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是永遠的主旋律。
勝者為王,而王要有王的姿態,否則是立不住的。
他垂下眼睛,跟著食不知味的吃了兩口麵條,決定再換個話題,“一會有什麼安排嗎?”一定是有的吧,畢竟她不是真的來馬林福德度假的。
“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赫佩爾轉了下手腕,“我在想,我是先去夜襲卡普,還是先去發個傳單。”
“……你到底為什麼對卡普先生這麼感興趣。”庫讚抽了抽眼角,“包括之前那個求婚的謠言,那是你自己放出去的吧?為什麼?”
“確實是故意的,我當初專門用了會讓彆人誤會的問法。”赫佩爾笑眯眯的指向一邊的家用吧台,那裡放著庫讚看過的報紙,“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場預熱,或者包
裝。”
“我前幾天給摩爾岡斯寫過一篇稿子,跟他約好了要在我抵達馬林福德的第二天放出來。他最近等的都有點瘋魔了,估計是憋壞了,哈哈哈。”
貓頭鷹沒什麼良心的嘲笑著信天翁,“你能想象摩爾岡斯委屈的表情麼,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小姐交朋友的能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神奇。”庫讚揚起了眉毛,“不過隻是一篇報導,還不足以讓BIG·NEWS在等待的間隙裡感到‘委屈’,對麼。”
“嘻嘻嘻,我是不會劇透的,沒有人可以搶跑,你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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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碌了一周之後,很少有人會選擇在周五的晚上提前睡覺。忙碌的打工人們都十分珍惜屬於自己的時間。在這短暫的,得以自己支配的晚上,他們大多會叫上三五好友跑去酒館好好放鬆上一陣子,最好是不醉不歸。
即便是沒什麼朋友的人,也大多會妥帖的照顧好自己,讓這個晚上變得舒適且合心意。
但卡普就不一樣了。
這位海軍英雄,萬年中將卡普先生,他早早的就結束了這個難得的周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那呼嚕聲震天響,在一片燈紅酒綠的嘈雜之中格外明顯,像是個不合群的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