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斯琪順著索隆說話的方向看過去,她推了推自己新配好的眼鏡,“……啊!”
終於看清赫佩爾的達斯琪下意識的對赫佩爾行了個軍禮,以海軍曹長的身份向淵之國的女王大聲問好,“赫佩爾殿下!”
“……殿下?”索隆有些驚訝。
被震了一耳朵的貓頭鷹默默按住了貌似想要給她充當護衛的達斯琪,“私訪,私訪,不用這麼正式。”
加盟國的王族與海軍之間有著十分牢固且明顯的階級分化,除非是大將級彆,否則即便是中將,在王族們的眼裡也不過就是高級點的護衛而已。
王族與海軍之間自有一套相處模式。軍銜越低,在王族麵前則越需要“擺正身份”,否則就是失儀,要是被存心挑事的王族盯上了,說不定會有很糟糕的後果。
在成功按住達斯琪之後,赫佩爾接上了索隆剛才的話,“雖然不會挑,但是我會聽刀,那些死物裡有一把活著的小東西,你可以翻翻看。”
她沒有挪地方,仍舊懶散的坐在靠椅裡,“就是有點凶,能不能帶走就全看你自己了。”
索隆沒太在意什麼殿下不殿下的,他反而對赫佩爾口中的“有點凶的小東西”感起了興趣。
或許是劍士本就與刀劍之間有著特殊的感應,索隆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那把“活著”的刀。
在他拔出那把刀的一瞬間,達斯琪也終於成功的再次忘記了坐在角落裡的赫佩爾,她有些激動的喊出了那把刀的名字,“是三代鬼徹!”
索隆握著那把泛著凜冽寒光的長刀,先是試著揮了幾個角度,在發現似乎意外的契合之後,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哦?妖刀麼。”
在一本鬆突然良心發現的勸阻聲裡,赫佩爾毫不遮掩的審視起了索隆,她的目光像是突然有了實體,刮在身上似乎帶著微妙的疼。
但索隆不在乎,他任由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女人打量自己。
索隆現在隻對手裡這把妖刀感興趣,“那就來試試看我的運氣和它的詛咒哪一個更強吧。”
話音剛落,他也不去看其他人的反應,竟是直接將那把妖刀扔向半空,然後將自己的手臂平舉到了三代鬼徹會落下的位置。
他是在賭。
賭這把妖刀落下時,劃過他手臂的究竟是刀刃還是刀背。
贏了,他就是刀的主人。
輸了,他就會失去自己的手臂。
足夠瘋,也足夠狂。
赫佩爾在鬼徹欣喜的刀鳴裡笑出了聲,她提前給索隆鼓起了掌,而那把妖刀也確實在赫佩爾的掌聲裡用刀背劃過了索隆的手臂。
他賭贏了。
“這樣才對,這樣才夠格。”赫佩爾有些釋然的承認了他,“讓這樣的你來成為蜜蜂的送葬者,我也能稍微不那麼難過了。”
但她還是沒忍住將那口氣歎了出來。
“要是……該多好……”貓頭鷹低聲呢喃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可她知道這世上沒有如果,所以幻想也終歸隻能是幻想。
即將失去蜜蜂的事實讓她有些消沉,那一絲怠倦再次回到了赫佩爾身上。
而索隆也終於從“赫佩爾”、“殿下”和“蜜蜂”這些關聯詞裡想明白了赫佩爾是誰,他將手搭在自己新得的刀上,“你是廚子嘴裡的那個淵之國國王?”
“你是來報仇的嗎?”
“雖然我確實很想揍你。”赫佩爾堪稱是寬容的看向那一小截被推出刀鞘的刀鋒,“但你是蜜蜂自己選擇的對手,她決定死在你的手裡,給自己的一生畫上一個足夠鋒利的句號。”
“我又怎麼能去否認她的選擇呢。”
索隆回憶起之前與梅莉薩的那場戰鬥,當時那個有著蜜色皮膚和嘶啞聲音的女人,確實是在用生命享受著那場交鋒。
大概是因為同為劍客,所以索隆是有些明白梅莉薩的想法的——她是希望自己能折斷在喜歡的戰場裡,而不是什麼彆的無趣的地方。
索隆將那截推出的刀刃收了回去,他突然向自己的臨時債主放出了豪言,“她不會死在無名之輩手裡,我會成為世界第一的大劍豪,她是死在了世界第一的大劍豪手中。”
“這個句號,足夠鋒利了。”
赫佩爾聽著索隆變相的承諾,聽著他沒有褪色的夢想,在這顆綠藻頭極隱晦的安慰中散去了最後的怨。
“……是啊。”她輕輕的附和著他,“足夠鋒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