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獎勵,因為我打算跟你分享一下我的世界探索度。”赫佩爾意味深長的笑著,“但我希望你本就有所察覺,而不是全然的被動等待。”
“為什麼不問問看呢?你不是早就感到困惑了嗎?”
雖然同時附著了武裝色和果實能力,但戰國並沒有將赫佩爾的手撥開,他仍舊筆直的端坐在原地,冷靜的與赫佩爾對視著。
“五老星有古怪。”
戰國沒有用提問的疑問句,而是直接用了肯定句,“五老星都是天龍人,想要成為五老星,就要先成為天龍人。可如果隻是成為天龍人,對如今的你來說應該已經易如反掌了才對,可你卻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費心費力的也要把北海給抬舉起來。”
“這似乎是多餘的事,可你從不做多餘的事。”
“有什麼東西阻礙了你,讓你不能直接替代五老星。”
戰國沉吟片刻,終於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那東西是什麼?”
赫佩爾沒有立刻給出答案,她摩挲著掌心下被武裝色覆蓋的皮膚,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這尊佛,似是想要引導著他繼續思考下去,“想想看五老星各自掌管著什麼?”
“再想想看我的大臣各自掌管著什麼?”
她湊得更近了,戰國能清晰的看清她眼底的嘲諷,“你不覺得這種分工的既視感很強嗎?就好像是?嗯?”
戰國的腦子突然出現了卡頓,因為那個被他思考出來的結論顛覆了他過往的認知。
就好像是突然有人告訴他,人之所以會被渴死是因為水喝的太多,充滿了荒謬與矛盾感。
赫佩爾改撫為抓,她的五指纏繞著同樣堅硬的武裝色,不輕不重的扣在戰國的咽喉上,“不可置信、懷疑、遲疑、掙紮、若有所思、遲疑。”赫佩爾將戰國閃過的情緒一一念了出來,像是在滾動播報,“不愧是我的佛,還挺冷靜的嘛。”
然而赫佩爾這句話變相的肯定了戰國的猜測,於是剛被誇過冷靜的戰國不再冷靜,他那即便收到赫佩爾死亡威脅也依舊平靜的麵孔逐漸破裂,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如果赫佩爾沒有說謊,那麼說謊的就是世界政府。
那是一場彌天大謊!
“啊啦啦~~懷疑、憤怒、震驚、懷疑、懷疑、懷疑。”赫佩爾在戰國那幾乎要淹沒這間門屋子的懷疑聲裡十分過分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懷疑,懷疑,全是懷疑,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再扣著他的咽喉,而是笑倒在那張茶藝桌上,“哈哈哈哈哈~沒錯~就是這樣,去質疑吧,戰國~不要成為被馴養者,不要去害怕那些上位者,不要被人群裹挾著去膽怯。”
“虛空王座有主人,誓言是假的。”赫佩爾不再大笑,她直接翻身坐到了桌麵上,“哈?各國國王之間門平等?永不萌生獨|裁之欲?”
“說謊~”赫佩爾再次踩在戰國的膝蓋上,“全——部都在說謊哦,大家都被騙了呢~”
“……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戰國看著突然開始犯病的赫佩爾,他擰著眉毛,“我無法完全信任你。”
“可一旦你去探究這件事,就會被抹殺。”貓頭鷹語氣輕快的說著,“任何去探究這件事的人,在得到真相之前就要死。”
不再給戰國思考上一個問題的時間門,赫佩爾直接跳到了下一個問題,“五老星這個製度其實還不錯,但我對這個身份所代表的東西不是很滿意,比起代表職能,我更想要它去代表區域。”
“就比如,我,金星,北海。”赫佩爾笑嘻嘻的指著自己,竟是直接以勝利方的身份探討起了之後要改革的事,在這個明明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
“或者改成其他的也行,你有什麼不同的建議嗎?”
想要達成赫佩爾口中的這個改革,就意味著要先把那個戰國尚且無法完全相信存在的“王上王”給解決掉,並且摘下掌管軍事的原金星,且解決掉天龍人的反撲。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看著赫佩爾那過於興奮的模樣,有某種無法忽視的錯位感油然而生,“你在問我?你還記得我是誰嗎?你在用什麼身份默認我??”
這個有些耳熟的問題把赫佩爾逗笑了,因為她半個月前剛這麼質問過澤法。
總是能輕易的在戰國麵前暴露病態的貓頭鷹伸出手,她十分熟練的揪住了戰國的胡子,“知道什麼關係要比夥伴更親密嗎?”
“是共犯哦。”
赫佩爾惡劣的笑著,“是、共、犯、哦。”
夜遊神把那尊佛扯到了自己麵前,“彆忘了你還欠我一場大冒險,送我一場天時吧,戰國。”
“就讓我們一起去犯罪~一起殺掉‘不存在的人’~”
“你不會拒絕我的,對不對?”
戰國麵容冷肅的審視著赫佩爾,他從不是一個會輕易交付信任的男人。可就像赫佩爾觀察了戰國20年一樣,戰國亦觀察了赫佩爾20年,他們一直是在雙向判斷與評估的。
“這確實是一場大冒險。”在他無法對最終目標百分百確認的前提下,卻要他成為共犯,這對戰國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簡直就是逼他去賭。
其實戰國一直都不太喜歡‘賭’這個字,作為海軍元帥,他需要的更多的是‘穩’。
但在長久的沉默過後,戰國卻接下了這個共犯的身份,“哪種天時?”
“再給我一次規模更大的‘福爾夏特’,再犯一次已經犯過的錯誤。”赫佩爾在戰國做出決定的聲音裡柔和了眉眼,“然後來惹怒我,惹怒淵之國。”
戰國把自己的胡子從赫佩爾的手裡解救了出來,“除了我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沒有了哦。”赫佩爾任由戰國將自己拎下茶藝桌,她雙手捂著臉,用摩爾岡斯式的詠歎調誇張的說道,“隻有你知道呢,My~Honey~”
即便是會切身參與計劃的乾部們,赫佩爾都沒打算在計劃開始執行之前提前透露真正的目標。
並不是不信任,而是這個真相太重也太危險,背不動是會被折斷的。
2年前,在虛空王座下聽到【謊言】的那個瞬間門,赫佩爾就已經為自己選好了共犯。
一個能與她勢均力敵又不得不唇齒相依的,在被摧毀原有三觀後也注定百折不回的共犯。
他們會在真相下殊途同歸——這是赫佩爾觀察了20年後自己得出的結論。
如果把路飛看做是被命運安排給她的夥伴A,那戰國就是赫佩爾自己找到的夥伴B。熱愛製造備用選項的貓頭鷹,再次成功的擁有了複數的選擇,她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你那個笑能不能收一收?”戰國眉角微揚,“看得我難受。”
“啊,我儘量。”說著儘量的貓頭鷹毫無收斂的意思,甚至更加放肆了起來,“隻是突然有些期待我們一起殺人的模樣。”
白焰呼應著主人愉悅的情緒,再次無序的膨脹開來。它繞著同樣在發光的金佛盤旋了一圈,“嘻嘻嘻~共犯~”
白焰學著赫佩爾的腔調湊近戰國,“一起去犯罪吧~My~Honey~”
戰國:……
戰國:他就說這是幫精神病!早晚也把她關進深海大罐頭!啊呸!深海大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