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日子枯燥擔憂, 不少人住在一起,周家, 唐家,蔣家, 潘家四大家住在周玉蘭給他們找的最好一個山洞裡麵, 之前就讓家裡的下人們收拾的乾淨清爽, 還搬來不少簡易的木床以及搭了四個簡易的灶台,四家都是單獨開火做飯,這個山洞夠大, 還住了不少蔣, 潘兩家的下人, 好在兩家的下人都不是很多的那種,要不真的還住不下。
四家算是勉強能共處, 周, 唐兩家多少有些拘謹,蔣家人還是比較好相處的,都是知理的人。潘家是鄉紳, 家裡的人素質多少有些參差不齊, 潘家三兒媳齊氏在一邊不耐煩這山洞的生活, 不停的吐槽:“鄭姐姐(唐家康媳婦兒),你說你們三嬸是不是故意的,讓我們住在山洞裡麵,自己住在大宅子裡麵吃香喝辣的,是不是怕我們占她們家便宜, 才不讓我們住她們家,她真是多慮了,我家不缺糧食,夠吃的。”
周家人她是不敢說,那是周玉蘭的娘家,肯定要打抱不平的,唐家的兒媳就是她的目標,她不想待在山洞裡麵,想住在山坳的大宅子裡麵去,可是雨還在下,洪水還在肆虐,家裡是回不去的,她現在洗個澡都不方便,真是不願意住在這裡。
小鄭氏啐了齊氏一口,“你說什麼呢?我家三嬸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住在下麵她也沒有把握能擋住洪水,到時萬一洪水真的衝進去,到時你怪不怪她,是不是也要她負責任,你真是白眼狼一個,大宅子蓋好以後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她能讓大家跟著出事嗎?你做人要有點良心好嗎?”
小鄭氏不是一個軟弱的女人,性格潑辣直爽,她之前也有過嫉妒,嫉妒三嬸家裡一下子就富了起來,自家還是沒有什麼起色,可是後來幾年,三嬸和堂小叔子都一直幫助自家和二叔,小姑家裡,爺奶也被三嬸接到大宅子裡麵去住,自家確實少了很多負擔,特彆是在災荒年間,她也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後來也知道三嬸是個厚道人,隻要你不要去惹她厭煩,還是很好相處的。
潘家當家主母是潘氏的親娘,哪裡會給自己閨女拉婆家的仇恨,她剛好走到洞口,聽見那敗家兒媳說的鬼話,“齊氏你胡說什麼呢?長輩做的決定,哪兒輪得到你質疑,再胡說八道你給我滾回你娘家去,吃不了苦就滾,沒人讓你在這兒遭罪,老三滾過來,管管你家的敗家娘們兒,再不管就上天了,我們潘家都快裝不下她……。”
雖然是親生的兒子,但是兒媳可不是親生的,那比上自己的親閨女,羅氏氣呼呼的用手指戳三兒媳的腦門,恨不得戳穿了事,不知道感恩的東西,要不是親家找了這個山洞,他們家裡也得收拾行李,出去逃難。外麵這幾年一年比一年艱難,到處都是打砸搶,還有餓極食人肉的,他們這裡可是多虧地下泉眼湧上來的水,才堪堪度過艱難的災荒年。
要不早就離開老家不知道去到哪兒了,要知道不管有多少家底的人,隻要經曆了逃難,家底要出去一半或者大半,潘家也不是豪富之家,就是一個鄉紳。假如逃難,家裡的家底要掏空一多半,到時自家可能就是稍稍富裕一點的農戶,不可能再有現在的風光。
“娘,我說錯了嗎?就是不想我們去住,就是怕我們吃住,看看唐家大宅有進洪水嗎?他們不是住的好好的。”
齊氏鬱悶的要死,老太婆怎麼這麼蠢,她就是不想受苦受難,婆媳的爭吵,吸引四家的人都圍在洞口看熱鬨,潘老爺隻是對三兒子說:“老三你要是也管不住齊氏,就給我休了,我家不要白眼狼。”
“是。”潘老三走過去對著齊氏大吼:“滾進去,再說你就一個人下山住,我們老潘家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齊氏沒有想到她一直能拿捏的住的人,居然還吼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潘老三,嬌氣的指著潘老三:“你……你……”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唐家和周家的人,都遠遠的退到一邊,一點也不想看到齊氏,還在想,潘家老爺和夫人怎麼眼瞎給兒子娶進來一個攪家精,一看就是個麻煩人,以後家裡指不定會攪和的天翻地覆。
蔣家隻是聽聽看看,也不吭聲,他們這幾年跟著親家也是發了點災荒財,在京城也置辦了兩套宅院和兩個莊子,兩個鋪子,得虧是閨女中間牽線,才有在京城的家業。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蔣夫子也希望自家的兒孫能往京城發展,一國之都,京師重地。肯定比窩在曲縣這個小地方好,曲縣是老家,是祖宅,等孩子們老了回來養老。
蔣夫子自己沒有雄心壯誌,還是希望後輩們能有淩雲之誌。
山上吵翻天,周玉蘭卻什麼也不知道,她每天看似悠閒自得,但是腦海中一直繃緊一根弦,不敢鬆懈。就怕洪水衝進來。
洪水漲漲又退,退下去沒有兩天又漲起來,山上的人也很焦慮,周玉蘭也是一樣,唯一不用擔心的就是小糖糖,每天像個開心果一樣,家裡的四位老人就靠他,才能綻放一些笑顏。
三個月的緊張擔心,終於等來了洪水儘數退去,天空徹底放晴,所有的人在山上多住了七天以後,看著真的不再下雨,才下山,鳳山村的本村人,這幾天一直有下山收拾還沒有被洪水泡垮的家,唐,周,兩家的房子都還有一些沒有垮,收拾收拾還是可以住的,他們家裡的家具一些用得上的東西,早就在洪水來臨前都搬到了周玉蘭家裡,也算是沒有多少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