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黑袍人,附近的細線反而越少,唐南洋躲避著,靠近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運用著地上的屍塊,每一次投擲都會使前方的細線顯現出來。
黑袍人揚起手指,想要阻止唐南洋靠近自己。然而唐南洋根據空中的那些血線,靈巧的躲過了所有的攻擊。
“你想乾什麼?”
唐南洋看著行動不便的黑袍人,舉起了手上的鋼筋,咧嘴一笑:“你看不出來嗎?”
黑袍人眼神愈發陰沉了起來。
他沉默了幾秒,忽的的冷笑了一聲,一隻乾枯的手往自己臉上移。
“唐南洋,放下它。”
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耳側。
唐南洋霍然抬起頭。
坐在椅子上行動不便的黑袍人摘下麵巾,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唐南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黑袍人就坐在對麵,朝著唐南洋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語氣中有著不明的意味:“唐南洋,放下它。”
唐南洋愣愣的看著他。
“你難道要拿它要殺掉我?”黑袍人的聲音忽的飄忽了起來,他的雙眸中看不到眼白,兩隻眼睛宛如黑洞般可怖:“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殺掉我的嗎?”
唐南洋睜大了眼睛,
不……
不對。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屠夫為什麼會是……他的爺爺?
【“唐南洋,放下它,過來。”
老人招了招手。
小唐南洋撇了撇嘴,將叉子放在地上:“老頭子,你又想說什麼大道理?”
“沒有什麼大道理,那隻蛇已經被你嚇跑了。”
“可是我是想幫你。”
“我不需要這麼暴力的幫助。”
“……可是它是壞的,壞的就該死,你不會對一隻動物有同情心吧,老頭子?”
老人沉默的看著唐南洋天真無邪的樣子,歎了口氣,隻得說道:“如果你用叉子不小心傷到了我呢?叉子總是危險的,不要總是玩它。”
小唐南洋撇了撇嘴,小聲嘟嚷道:“不會的,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
唐南洋離黑袍人近了些,他終於看到了……他的爺爺身上被拚湊起來的痕跡。
一條巨大的縫合痕跡從頭顱直到左胸,眼框中的眼珠空洞且無神。
他已經死了。
對方隻是個傀儡而已……他是屠夫,他在拖延時間……
我要殺了他……
唐南洋盯著對方那張熟悉的臉,明明清楚的知道對方是傀儡,握著鋼筋的手仍舊在顫抖。
——那又如何,他絕對不可能對一隻傀儡手下留情。
殺了他,才能逃出去。
殺了他,才能逃出去。
黑袍人勾著手指,絲線紛紛湧動過來,在唐南洋附近構造了一個牢籠的錐形。
【“老頭子,為什麼今天你不幫我。”小唐南洋吃著飯,有些不解的看著唐爺爺:“彆人家的孩子都有大人撐腰。”
“你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處理。”唐爺爺說:“碰到麻煩你得靠自己的勇氣和智慧解決它,而不是選擇逃避。”
“我不是這個意思……”
“彆想著我給你擦屁&股。”
唐南洋生氣的跺著腳,想反駁老人卻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隻得大叫道:
“我……我最討厭你這個老頭子了!”
“我也不喜歡你這個小兔崽子!”唐爺爺冷哼一聲,給唐南洋的碗裡夾了一塊蘿卜。】
不能逃避……
地上的屍塊已經用儘,而唐南洋離黑袍人,還有一點距離。
不能逃避。
唐南洋發紅的眼眸緊緊的盯著麵前的屠夫,就在黑袍人以為唐南洋要放棄時,麵前的逃生者忽的將無名指伸入自己的嘴中,鯊魚齒微微一咬,鮮血和令人牙酸的“咯咯”聲從對方嘴中冒了出來。
他竟然硬生生的咬斷了自己的一截手指!
黑袍人臉色終於變了。
唐南洋吮了一口血,噴出了一口血霧,霧氣在空中散開,那些絲線沾染了一些血跡,若有若無的顯現了出來。
瘋狂———
黑袍人驚異的看著唐南洋,
這個人簡直瘋狂——
像是困獸做最後的殊死一博,不負任何代價的想要攻擊捕獵者。
————
【“老頭子,你在乾什麼?”
“唐南洋,無論怎麼樣……你都要保持對這個世界基本的善意。”
“可……如果沒有人需要幫助呢?”
“ 那些人沒有看上去那麼好,他們隻是沒有哭著尋求幫助而已……”老人歎了口氣:“阿洋,在各種災難中,你總會看到有人會試著提供幫助,或許並不完美,但總有人挺身而出——無論你看到的這個世界多麼糟糕,它總有溫暖的地方。”
“我看不到的溫暖有什麼意思。”小唐南洋嘟嚷著,一定要抬杠:“人這麼壞,如果有人想借著幫助趁機害我呢?”
老頭子忍無可忍給唐南洋一個爆栗:“奕洲那小子都在教你些什麼歪理?以後你不要找他玩了!”
“……爺爺,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小唐南洋抱著頭,清澈的琥珀色眼睛看著麵前的老人。
老爺子有些啞然,
沉默之後,他輕輕拍了拍唐南洋的頭。
“家是你的容身之地,你隨時可以回來。”】
——
唐南洋極快的避開了那些血線,動作幅度並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他的皮膚被割破,腿部的鮮血重新流了出來,但他以極快的速度在接近黑袍人。
他猛然間舉起了鋼筋——
“啊啊啊啊啊啊!!”
鋼筋毅然刺入了黑袍人的身體,這股巨力讓鋼筋輕而易舉的洞穿了目標的胸膛,鮮血四溢之下,唐南洋平靜的眼神中帶著瘋狂:“你和他一起死吧。”
“……你真是個瘋子。”黑袍人冷笑一聲,有些諷刺的盯著唐南洋:“這隻是我最無用的一具傀儡而已,一個逃生者竟然妄想殺掉一名一代屠夫取而代之?有夠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