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外一片漆黑。
幾秒後,實驗室上方發起了一聲更加劇烈的爆炸,遠處的早已經搖搖欲墜的強化玻璃被震得粉碎,濃鬱的火焰照亮了半個天空。
A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狄娜已經不見了。
“哇哦,你這一波操作行雲流水。”米爾誇讚道:“接下來我就看不到你周圍的情況了,隻能根據警衛身上的微型攝像頭估算你們的距離。”
“沒關係,我記住了實驗室周圍的環境地圖。”A掃了一眼四周,岩石裸&露在外,強風吹得他的白色大褂獵獵作響:“雖然略有差異,但還是能判斷出我的位置。”
“你能清楚你自己在哪就好……”米爾清了清嗓子:“我在實驗室北部的海岸給你準備了一艘船,那裡對準了實驗室地下二層出口的通風口,有人接你,快去吧。”
“米爾……”A頓了頓,他視力驚人,一下子看到了遠處被火光照得若影若現的小舟:“我覺得不行。”
“怎麼了?”
A沒有回答他,回頭望了一眼,實驗室方向傳來喊聲,警笛聲,衝天的火焰瘋狂的蔓延著,覆蓋了曾經的一切。
實驗室一層的出口湧出了無數黑色的警衛隊,如烏雲般壓了過來——警衛們放棄了救火,拿著武器紛紛朝他靠攏。
A彆過頭,走到山崖邊緣,強風吹得側臉生疼,他看了眼腳下咆哮的海浪,估計了一下高度,腦海裡瞬間得出一個結論:從這裡跳下去,他會瞬間被拍暈,如果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話,他會活活溺死在海裡。
“A,他們越來越近了,快去岸邊。”米爾在耳麥中催促道。
“來不及了。”A輕聲說了一聲,看到了愈來愈近的警衛,先不說他跑不跑得過經過特殊訓練的警衛,他肯定是跑不過他們手上的槍的,岸邊的目標太大,米爾給的那艘小破船根本走不出多遠。
但好在,他預料過這種情況。
他想在這裡做最後一個實驗。
“你愣著乾什麼?快跑啊!!”風聲太大,米爾沒有聽到A的輕語,焦急的喊道:“你要是被抓了,他們能根據這個耳麥找到我的,哦,真他&媽真見鬼!我當初答應你的時候也沒想過你的問題這麼難……該死的良心……你就不能順著我給你的路線走嗎?”
“……米爾,你的耳麥防水嗎?”A看了眼身後的黑色警衛手上拿著的麻醉槍。
“我……滋滋……A,你要乾什麼?”耳麥傳來米爾的聲音。
A看著不遠處警衛手上的麻&醉槍,往後退了一步,默默的計算著這次逃生的可能性。
麻&醉槍已經進入射程。
“開槍!”
“等等!”
他聽到警衛中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和守衛隊長的聲音同時響起,A有些意外的往後看了一眼,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破風聲響起,麻醉針離膛而出,針尖瞬間沒入A皮膚,轉眼裡麵的液體已經見底。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A終於找到了發聲的那一個人,那人穿著極其威嚴的正裝,站在黑色的警衛中,臉色陰沉的看著他,身上的氣息一如既往的讓他難受。
A得逞般的朝他狡黠一笑,腳下一軟,整個人落入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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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麥裡傳來劇烈的風聲,夾雜著愈來愈近的海浪聲,隨著一聲落水的輕響,耳麥中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死一般的平靜。
“……A?你還好嗎?喂?”
漫長的沉默。
“………喂?!”
沒有任何回應。
米爾檢查了一下信號點,地圖上顯示為“A”的藍色原點消失不見,無數標誌著警衛的紅色圓點往懸崖邊靠了過去。
耳麥的信號已經消失,多半是落水的那一瞬間被拍碎了。
米爾凝視電腦屏幕良久,摘掉了耳機,他歎了口氣,關掉了電腦。
自己是真心想幫他的,但很顯然,對方並不想按自己的方案走。
他靠在了椅背上,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自己……誰也救不了嗎?
不對………不要亂想,這是他自己作的死,和我無關。
米爾站了起來,一股濃鬱煩悶感湧上心頭,伴隨著強烈的失落感,讓他整個人提不起精神來。
他將視線放在了身後的病床上,眼裡閃過一抹苦澀。
幾個月前……這名叫屠悠悠的女孩兒。
也是這樣……因自己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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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駭客的米爾,在半年前,被抽入到pogo的獵殺遊戲中。
他運用自己的手段,收集了大量關於這個遊戲的信息。
得出的結論是:無法獲救。
經過獵場的幾次死裡逃生後,他對屠夫陣營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殘暴,冷血,無情,嗜殺,醜陋又強大的一個群體。
自己隻是不幸被pogo選中,供屠夫們獵殺的玩物。
某次結束獵場,為了慶祝自己成功活下來,米爾簡單的買了一些蔬菜回去犒勞自己,在路過一個巷子的時,忽的注意到,不遠處的牆麵上,有一個幾米高的巨型蜘蛛投影,令人不寒而栗。
米爾一愣,身體僵在了原地,手裡的蔬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西紅柿滾落在了一旁。
蜘蛛的四肢往前劃動,影子很快消失了,那股強烈的壓迫感轉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屠夫?
那股壓迫感來得快去得也快,讓米爾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為什麼這裡會有屠夫?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嗎?
它……走了嗎?
米爾環顧四周,直到車燈從巷子儘頭路過,照亮了牆上一隻正在織網的黑色蜘蛛,將其忙碌的身影投在灰白色的牆麵上,米爾這才暗自罵了一句,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
他重新提起了地上的蔬菜,往前走了幾步,忽的模模糊糊看到,離自己不到五米處,躺著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孩。
“喂?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