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看!”尹那羅本來有點困倦地閉上了眼睛,聽到田征國的話,長而直的睫毛扇動幾下,睜開眼睛仔細打量起了對麵的人。
好像是黑了不少。
尹那羅看了半天,得出這麼一個肯定的結論,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呀,征國啊,你黑得像蕎麥麵一樣!”
“噗,莫呀,那你就紅得像小蘿卜泡菜!”
白裡透紅的“小蘿卜泡菜”笑得眉眼彎彎,小虎牙都露出來了,田征國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笑話黑了,壓根就沒怎麼生氣,隻不過看到他笑嘻嘻的樣子就手癢癢,想跟他鬨一鬨,於是雙手合在一起,掐著尹那羅的脖子晃了起來。
鬨了一會兒,兩人又莫名其妙的恢複了暫時的和平寧靜,田征國在尹那羅旁邊躺了下來,老實了沒十分鐘,就開始欠欠地挑釁,總想把自己的腳放在尹那羅腿上。
尹那羅不讓他放,田征國非要放,於是四條腿又你來我往地糾纏了起來,你踢我、我踩你的,半天也沒分出勝負。
其實要是認真起來,憑田征國的力氣,哪怕是讓他一條腿,都能輕鬆把尹那羅給治住,但他明顯的就是在聊閒,誰的腿壓著誰的腿,這個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熱鬨愉悅的過程。如此這樣又過了一會兒,看尹那羅被自己逗得快要炸毛了,嘴巴都認真地撅了起來,田征國才心滿意足地認輸,不光不把腳往尹那羅腿上壓了,還勾著他的腿壓在自己小腿上。
尹那羅這個一根筋的小傻子,不知道自己這是被親故給逗了半天,用沾滿沙子的腳丫踩著田征國的小腿,心裡還美滋滋的得意呢,仿佛是在耀武揚威,其實那力度還不如貓咪踩奶。
田征國比他還美滋滋,親故的兩條腳搭在了自己腿上,熱乎乎麻酥酥的,因為他腳上沾了些沙粒,在自己腿上踩來踩去,還怪癢癢的。
這樣一場幼稚的鬥爭,最後以雙贏為結局,田征國在認輸之後,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會有這樣毫無勝負欲的玩鬨心態。他隨即想到,自己跟尹那羅打鬨的時候,認輸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這讓田征國在歡喜和滿足之餘,不由得有一絲絲糾結,一麵暗暗認可自己,覺得自己具備那麼一點“俠者風範”,在比自己弱小的親故麵前,越來越不在意表麵上的結果了;一麵又忍不住懷疑自己,可能是個關種,要不然怎麼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得到親故的注意力呢。
……
兩個小崽子消停了,海灘上也恢複了安靜,有風從海麵上吹過來,很快就把兩人身上的衣服吹到了半乾,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也不像正午那麼熾烈了。尹那羅伸著懶腰打了個滾,一骨碌滾到了墊子外麵。
白色的沙子被陽光曬得熱乎乎的,他抓起一把灑在自己身上,細小的沙粒從指縫中落到了肚子上,有一點癢癢的。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玩具,尹那羅一把接一把地抓沙子放在自己身上,好像要把自己給埋起來。
田征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嘻嘻地跳過來幫他埋,他是真的賣力氣,沒一會兒就把尹那羅身體的中段給掩埋住了,隻剩下頭和四肢露在外麵。尹那羅哈哈笑著擺動了幾下胳膊腿,活像隻翻了殼的小烏龜。
田征國又開始推沙子,想把親故的腿也埋起來,他把沙子推到尹那羅腿邊,忽然看到他腿上的淤青,即便是在皮膚曬紅了的情況下,看起來也特彆明顯。
“這是昨晚玩老鷹捉小雞的時候摔的嗎?”田征國捏捏麵前線條流暢的小腿,往上揚了一把沙子,不經意地問。
“哪裡?”尹那羅試圖抬起頭,然而身上的沙子堆太大了,他根本看不到腳,伸了兩下脖子,又笑著倒了回去。
田征國用手指在他的淤青上點了幾下,又問,“疼嗎?”
尹那羅蹙了蹙眉,認真感受了一下,鄭重地回答:“不疼。”
隨後他又補充道,“昨天摔的時候就不怎麼疼。”
“哦,不疼還好。”田征國抿抿嘴,兩個小坑在嘴角上放若隱若現,想到尹那羅從以前就是這種容易淤青的體質,大概是毛細血管壁薄、皮膚又嫩的原因,又下意識點了點頭。
他捏起一小把沙子,輕輕灑在尹那羅腿上,過了兩秒,又抬手把沙子給掃掉了,接著就開始盯著尹那羅的腿發呆。
尹那羅奮力想抬起脖子往下看,一邊掙紮一邊吭哧吭哧地問他,還埋不埋了。
田征國猛地回過神,忽然反應過來他們還在玩埋人的遊戲,又開始努力推沙子,不一會兒就把尹那羅整個人埋在了沙子堆裡,順便還把他胳膊也埋住了,沙堆外麵隻剩一個小小的腦袋。
這下就不是翻了殼的小烏龜了,而是胖乎乎的蠶寶寶。
兩人在沙灘上玩瘋了,一直到太陽快落山了,海風也漸漸變涼了,他們才戀戀不舍地換衣服準備返程。
他們在海邊整整玩了半天,餓的能吃下一頭牛,都覺得自己忍不了回去的著四五十分鐘車程了,乾脆就在海水浴場附近找了一家店解決晚飯。
這家餐廳的招牌菜是韓牛和土豆糯米湯,還有各種江原道特色美食,兩個最能吃的小子,正餓著,看什麼都想吃,乾脆豪爽地點了滿滿一大桌。他們吃著吃著,忽然看到桌上擺在一起的拌蕎麥麵和小蘿卜泡菜,不約而同想到下午在海邊曬的變色的對方,默契的對視一眼,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