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
士兵掃了一眼他背上那人,確實看上去挺年輕的。
“前麵去不了,你們另找醫院吧。”士兵寸步不讓。
“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吧。”這名亞洲男子快要哭出來了:“最近的醫院離這裡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我女兒撐不住了。”
這時候,這男人背上的女兒眉頭皺起,神色極為痛苦,似乎正在忍受什麼痛楚。
“我老婆叫阿麗莎。”這名亞洲男子很著急,見幾名士兵不說話,又急匆匆地補充道:“你們去查,就在前麵那家醫院工作。”
聞言,幾名士兵麵麵相覷。
這麼言之鑿鑿地說了名字…看來不是編的。
他們又看了一眼他的女兒。
確實,看上去撐不了多久了。
“算了算了,你們去吧。”其中一名士兵示意其他人挪開路障:“但必須要警告你,前麵很危險。”
“太感謝了!”這名亞洲男子雙眼一亮,十分激動地挨個朝他們道謝,然後急匆匆地便帶著女兒回到了停在附近的車子裡。
很快,汽車朝關卡開過去。
順利離開。
*
車上。
“不錯,演技很自然。”中年亞洲男子老胡開口。
“跟您學的。”江崎坐在車後座,用紙抹掉臉上的妝,感歎道:“不過,您居然隨身帶著化妝品。”
剛剛的生病妝,就是用老胡給的腮紅畫出來的。
“我也是從一個前輩那兒學來的。”老胡說:“確實挺有用。”
簡單聊了兩句,很快,他們抵達戰地醫院。
這裡主要收治從前線運過來的傷員。
老胡讓司機待命,他和江崎兩人下車。
可剛下車沒多久,一輛救護車就呼嘯而來。
等候在醫院門口的救護人員神色緊張,車一停下,他們就立馬把單架從救護車裡搬了出來,推進手術室。
江崎飛快掃了一眼。
那名傷員左腿膝蓋上有一大處暈染開來的鮮紅色血跡,麵如金紙,一動不動,看上去似乎已經昏迷了。
江崎兩人拿出相機。
這是他們的職責。記錄戰爭的真實和殘忍。
而拍得越多,江崎的心情越是沉重。
在鏡頭下,有人聲嘶力竭掩麵痛哭,有人渾身是血還對著鏡頭微笑,還有人眼神空洞,等著醫生護士為其包紮傷口。
血腥味、消毒液的氣味、汗味...
傷者痛苦的嘶吼聲、醫生焦急的吩咐聲、各類儀器的機械聲…
亂糟糟的,充斥著明晃晃的恐慌和不安。
江崎手心微微出汗,按下快門。
*
一個小時後。
兩人回到車上。
“我們今天先在這裡湊合一晚上吧。”老胡說:“你在車裡睡,我和司機在外麵。”
小江是個女孩子,和他們這兩個大男人一起,肯定還是有些不自在。
但江崎下意識地拒絕了。
她已經受到了很多照顧,不能成為彆人的拖油瓶。
“這樣吧。”江崎幾番拒絕都被駁回,想了一會說:“前半夜我睡,後半夜我在外麵守夜,你們去車裡睡。”
老胡遲疑了半晌,最後才勉強同意。
於是,他便和司機兩人在車前麵的空地上鋪了一張防潮墊,就地坐了下來。
江崎回到車內,躺在了後座上。
她捏了捏鼻子,鼻腔裡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還覺得自己的指尖有一股槍械機油的味道。
在此起彼伏的炮火聲中,江崎沉沉睡了過去。
*
後半夜。
江崎起床,和老胡換班。
她坐在車前的防潮墊上,抬頭看月亮。
這個點,似乎槍炮聲少了很多,幾乎沒有了。
就在這時:
“喵。”
江崎表情一滯。
難道是…?!
江崎唰地轉頭看去——
下一秒,她就看到那隻橘貓緩緩地從樹林裡走出來。
它渾身的毛發一縷一縷的,似乎是濕透了。它走到江崎麵前,用手扒拉了一下江崎的褲子:
——“喵。”
江崎呆呆地看著這隻橘貓。
難道…
這隻貓竟然一路跟著她,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