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太吳山巔,虛雲殿外。
刀光劍影之間,兩道修長的人影出手淩厲,動作快到隻剩下幾分殘影。
勁風獵獵,隱有呼嘯之聲。
然而就在七八步外,卻擺放著兩把搖椅,各坐一人。
搖椅前後吱吱呀呀的,晃得極為慵懶自在。
兩人比試,兩人觀戰。
莫名其妙地有些和諧。
其中一名正在比試的女子反手利落摘下象牙白色的發簪,一道響亮爽脆的鞭聲,發簪瞬間拉長,變成一根骨鞭。
“師姐,小心了!”這名比試的女子朗聲道,攻勢更加淩厲起來。
“來得好!”另一名女子眼睛一亮,利落地空翻躲閃攻擊,抽出腰間短刃,瞬間暴衝近身:“終於有機會來試試師妹你這把新武器了!”
這兩人正是江崎和林子矜。
見林子矜避開骨鞭的遠程攻擊、欺身近前,江崎反應迅速,直接一展骨鞭,牢牢套住一旁的老樹,然後使勁一拉,借力瞬間脫離林子矜的攻擊範圍。
林子矜一擊不中,便巧妙地在半空中化解掉一半衝力,緊緊追在江崎身後。
…
“小江的反應變快了嘛。”穀音躺在搖椅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虛眯著眼睛點評。
“自從回來之後,這快半年的時間幾乎每天都在練。”雲上仙尊見女兒似乎馬上就要被林子矜追上,絲毫不慌,淡定地輕啜一口靈茶:“進步是肯定的。”
為了方便女兒練習,她專門又去找道玄真人,用珍稀材料換了個侍劍傀儡回來。
可就堪堪用了這半年,那侍劍傀儡就已經被她女兒用得斷手又斷腳。她前兩天隻好又一次性買了好幾個回來。
“也是。”穀音點點頭,見手心裡的瓜子嗑完了,又從桌上抓了一把。等她再看向比試的那兩人時,戰況情勢瞬間一變——
隻見林子矜迅速追上江崎,手中短刃寒光熠熠,似乎馬上就要刺中江崎。
而此時,江崎手中的骨鞭還纏在古樹上,已經來不及收回抵禦這一擊。
千鈞一發之際。
江崎輕輕一按骨鞭手柄的最下方。
一瞬間——
骨鞭刹時變成一把薄如蟬翼的長劍。
“刺——”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短刃刺中長劍。
“可以變形的武器?”林子矜吃了一驚。
林子矜的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即使非常驚詫,也沒有放慢攻擊的速度。
可正當她正準備繼續上前時——
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道禁錮,倏然一緊,短刃掉落在地上。
林子矜定睛一看——禁錮住她手腕的,赫然就是江崎的那一把骨鞭。
——師妹竟然在把武器變回長劍後,又瞬間變換形態,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我輸了。”林子矜非常爽快,讚道:“師妹這段時間確實進步不小。”
“都是沾了武器的光。”江崎把骨鞭收了回去,又撿起地上的短刃遞給師姐。
“你太謙虛了。”林子矜接過短刃,不認同地搖搖頭。
雖然武器確實精妙,但是戰鬥中的靈活性和反應能力卻不是純靠武器就能得到的。
江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扭頭看向她媽,神神氣氣地問道:
“媽,這下我能和師姐一起去參加任務了吧?”
“當然可以,說話算話。”雲上仙尊見女兒這副神氣的樣子,也笑著說。
自從半年前回到太吳山之後,她便開始專心培養女兒。
她雖然在與歲眢一戰中受了傷,但隻要精心療養,假以時日必能重回巔峰。再加上現在魔界沒有領軍之人,沒有足夠的實力和修仙界對抗。所以,她自然也沒有壓力,可以安安心心養傷。
她唯一的牽掛就是女兒。
修仙之人,一味的苦修是不行的。
除了要有修煉的毅力,還得要參與實戰,在戰鬥中獲得感悟,錘煉心性。
所以,她便和昆侖派商量好:若是有合適的門派任務,就讓女兒也去曆練一番。
昆侖派自然也是立即就答應下來了。
用一個無傷大雅的門派任務換取雲上仙尊的人情,怎麼算都是他們賺了。
這一次,便是時機到了。
隻不過在女兒出發之前,她還是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在不使用靈力攻擊的基礎上,如果女兒能夠戰勝林子矜,那她就放手讓女兒去闖蕩。
……
看著女兒隱隱發亮的眼睛,雲上仙尊故意板著臉:“還不快去收拾東西,彆讓你師姐等太久。”
“去去去,我馬上就去!”江崎“唰”地一聲往寢殿飛去。
見女兒離開,雲上仙尊看向林子矜,和風細雨地問:“之淺呢?這些日子在昆侖山怎麼樣?”
三個月前,裴之淺自覺苦修已遇到瓶頸,便決定出門遊曆,可誰知半路上就偶然遇見了一名大乘初期的女修。
那名大乘期女修看到裴之淺,便一眼認定,說她的體質非常適合繼承她的衣缽,說什麼都要認她作徒弟。
一開始,裴之淺並不想接受師門的約束,一再推辭。
可後來,見這位大乘期的前輩一直態度真誠,裴之淺慢慢地有些動搖。直到最後當她知道這位大乘期前輩就是昆侖派的綾思仙尊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同意了,然後當即便回到太吳山,將前因後果都給雲上仙尊解釋了一遍。
得知此事,雲上仙尊也很為裴之淺感到開心。
裴之淺雖然不說,但她隱隱能感受到,裴之淺和她們生活在一起時其實還是會有些拘謹。
現在,這個前半輩子受儘委屈的小姑娘終於能夠找到一個全身心放鬆和信任的地方了。
綾思仙尊她也認識,性格雖然火爆了些,但是心性極為正直,人又護短。裴之淺跟著她,一定不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