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阮念初。”他聲音低啞得可怕,唇開合,呼出的氣息噴在她耳垂上,夾雜淡淡煙草味的清冽,“你乖一點。”
他手指修長粗糙,溫度灼人,把她腕上的皮膚燒得滾燙。阮念初臉緋紅,垂眸,喉嚨有點乾,“你很累了,快休息吧。”
厲騰這才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他睡了,可抓她手腕的五指,依舊攥得很緊。阮念初抽了抽手,沒抽動,隻好用另一隻手把他的指一根根扳開。這人力氣太大,她掙脫之後一瞧,自己雪白細嫩的皮膚上已經烙上了一圈淺色紅痕。
阮念初無語,下意識揉了揉。手腕有點疼,殘留著他手指的溫度,還有些燙……
燙?她微怔,眸光微閃,想到了什麼,微俯身,探手去摸厲騰的額頭。同樣的,溫度高得嚇人。看來是在發燒。
阮念初心頭一沉,蹙眉思索片刻,起身,開門出去了。
在營寨裡,除了厲騰以外,阮念初就隻認識小托裡和阿新婆婆。除了他們,她不信任其它的任何人。
思來想去,她最終決定去找阿新婆婆幫忙。
砰砰,房門被敲響的聲音打碎寂靜。阮念初站在門外焦急地等待。
不多時,門內傳出一陣緩慢的腳步聲,然後,門就開了。阿新婆婆把燈提高,年輕姑娘的麵容映入視野。
“……”婆婆有些迷茫地看著她。
阮念初知道婆婆聽不懂中文,想了想道:“do you know english?”
阿新婆婆笑,有些抱歉地回了她一句高棉語,“對不起。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閉眼捏了捏眉心,半刻,牽起婆婆就徑直往外頭走。阿新婆婆雖不解,但也沒有拒絕,跟在她身後走進厲騰住的竹木屋。到床邊一看,瞬間明白過來。
阮念初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阿新婆婆靜了靜,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寬慰,然後側身,指了指外頭。阮念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是一個大水缸。阿新婆婆又對她比劃了幾個動作,示意她打水進來給厲騰冷敷退燒。
阮念初連忙點頭,拿起盆子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幾分鐘之後,等她端著水盆重新回屋,阿新婆婆已不見蹤影。她沒時間多想,放下水盆,將毛巾浸水打濕,撈起來,擰成半乾,然後咬咬牙,深呼吸,伸手去擦厲騰的額頭。
然而,毛巾還沒沾到邊,厲騰忽然醒了。
阮念初始料未及,拿毛巾的手一痛,隨後便感覺身體被一股大力拉拽著上前,粗暴蠻橫。短短幾秒,她天旋地轉被硬生生摁到床上,下頷處冰涼刺骨,抵著把刀。
厲騰雙眼充血,盯著她,目光渾濁狂亂充滿殺意。
他狠聲:“你他媽要乾什麼?”
“……”她惶然,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出聲:“你發燒了,我用冷水給你擦擦……物理降溫。”
發燒?
厲騰擰眉閉上眼,收起刀,攥著阮念初的腕子把她丟到一邊,然後又跌回床板。仰躺著,呼吸粗重,白色紗布底下紅了大片。
阮念初無語,一肚子火沒處撒,隻好翻個白眼低聲嘀咕:“狗咬呂洞賓。”
床上的人語氣不善,“罵誰呢。”
她靜默幾秒,乾巴巴地嗬兩聲,“你聽錯了,我誰也沒罵。”說完定定神,重新拿半乾的毛巾去擦他的額頭和臉。
這次厲騰沒再有任何動作。
額頭,臉,脖子,寬闊的肩,緊碩的胸肌,有力的腰腹……阮念初擦得很仔細,擦拭到傷口周圍時,小心翼翼地避開。
儘管這之前,她已經告誡自己多次,但真開始動手,她臉上的溫度,仍無法克製地往上升。阮念初第一次知道,原來性感的男人哪怕受了重傷半死不活,也依舊能性感得要命。
她腦子裡一通胡思亂想。
突的,“阮念初。”
那人依然閉著眼睛,聲音沉沉的,低而輕,竟透出幾分難得的柔和。
阮念初動作頓了下。印象中,他很少叫她的名字,而今晚,這已經是第三次。
她輕輕嗯了聲。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距離,他呼吸仿若就縈繞在她鼻息之間,“你笑起來的樣子,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