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厲騰說。他被煙熏得眯了下眼睛,打量她幾秒,“你怎麼在這兒。”
阮念初跟他說了下情況。
厲騰點頭,隨手把煙掐滅,忽然又道:“晚上散會之後等著。”
她不解,“有事麼?”
他說:“順路,捎你回家。”
天上掉餡餅的事,她當然不會拒絕,於是笑著應下來:“好啊。”
政治部組織的學習,其實每回都差不多,主要目的是提高軍官乾部的思想覺悟。會場內,與會人員全神貫注地聽著,會場外,阮念初靠著牆壁打瞌睡。
午餐是酒店配置的自助餐,七菜三湯加水果,端著餐盤任選。
阮念初選了個角落,邊吃飯,邊繼續刷那個養男人的遊戲。
沒刷幾分鐘,麵前忽然多了一份餐盤。她視線上移,麵前站著一個瘦高瘦高的軍裝青年,皮膚黑黑的,容貌端正,眼睛明亮。
她把餐盤往自己麵前挪了挪,不擋住彆人。
青年坐下來,突道:“你是晚會上唱歌的那個阮念初同誌,是吧?”
阮念初有點茫然地點頭。
這時,又一份餐盤“哐”的聲放到了桌上。她又抬眼,厲騰冷著臉坐到青年旁邊,低頭吃飯,一言不發。
青年看見他,笑嗬嗬地招呼道:“厲哥。”
厲騰冷淡地點了下頭,眸微垂,還是沒有說話。
青年的目光又回到阮念初身上,他興衝衝的,眼睛裡都在發光,“阮念初同誌,你那首歌唱得真好。之後好多人都在誇你。”
阮念初乾笑,“首長們太過獎了。”
“你基本功那麼紮實,從小就學唱歌吧?”
“沒有,高中才開始。”
“那你天賦不錯啊。”
“一般一般。”
青年閒聊的情緒高漲,阮念初出於禮貌,隻能配合。就這樣閒侃了五分鐘,她餘光裡看見,厲騰放下筷子,麵無表情地扯開軍裝最上端的紐扣。
很熱吧。阮念初抬手扇了扇風。
青年又說:“我對聲樂啊文藝這一塊兒挺感興趣的。這樣吧阮念初同誌,咱們微信掃一掃,加個好友,以後多探討。”
“……”阮念初嗆了下,婉拒了。對方的態度卻很堅持。她無奈,隻好拿起手機,準備退出遊戲掃一掃。
不料,剛碰到手機殼的邊,一隻手橫空出現,把她的手機給拿了過去。
阮念初愣了,熱情青年也愣了。
厲騰的表情卻泰然自若。他垂眸,手指隨便在屏幕頁麵上翻動,退出,輕點幾下,熄屏。短短幾秒之後,他就把手機重新還給了阮念初。
她成了一個大寫的問號。
厲騰淡道,“我手機沒電,借你的看下時間。”
“……哦。”
“散會之後到樓下等我,彆亂跑。”撂下兩句話後,厲騰端起餐盤徑直走人。
熱情青年見狀,自然看出兩人之間的端倪,乾咳著撓撓頭,尷尬地也起身走了。
阮念初繼續吃她的飯。再點亮手機屏一看,差點吐血——她養男人的遊戲,什麼時候被人卸載的?
好氣哦。
*
散會之後,厲騰果然開車送阮念初回家。她本想就遊戲被卸載一事,找他問清楚,但轉念一想,自己年近二十六還玩兒那種小遊戲,確實有點幼稚。於是作罷,隻悄悄地又給下了回來。
半路都是無言。
經過某處紅綠燈時,厲騰忽然說:“你平時周六都做什麼。”
“睡覺。”阮念初很誠實。雙休的兩天,一天拿來睡,一天拿來玩兒,她覺得自己的安排相當合理。
“這周六有空沒?”
“……”她轉眸,他直視前方,冷峻硬朗的側顏籠在街燈的暗光中,棱角被柔和幾分。她感歎他是真的好看,三百六十度,零死角。
“有啊。你問這個,是找我有什麼事麼?”
厲騰說:“帶你去一個地方。早上九點,你家小區門口見。”
阮念初把這句話,思來想去好一陣,脫口而出:“約會?”
話說完,他動作微頓,側過頭,目光直勾勾落在她雪白的臉上。幾秒的對視後,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彆過頭,兩頰不自覺地爬上一絲紅暈。
有個詞叫食指大動。
他食指幾不可察地動了下,視線收回來,應得漫不經心:“隨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