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個城南一個城北,隔了十萬八千裡。
“你之前明明說順路。”
厲騰轉眸瞧她,挑了下眉,“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阮念初一愣,想都不想地脫口而出道:“原來我們不順路。那之前你為什麼天天送我回家,今天還專程等我等那麼久?”
他反問:“你覺得是為什麼。”
他這麼奇怪的人,任何奇怪的事被他做出來,好像都會變得很正常。阮念初癟嘴,目光落回手機屏幕,用很低的音量嘀咕:“誰知道你成天抽什麼風。”
厲騰開他的車,慢條斯理道:“姑娘,我抽我的風,你臉紅什麼。”
“……”話音落地,阮念初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抬起手摸摸左臉,摸摸右臉。兩邊臉蛋的溫度很正常。
旁邊那人低笑出聲。
阮念初茫然,呆呆的,反應幾秒才意識到他在逗她,當即氣結,咬咬唇瓣低斥:“老這麼逗我好玩兒麼?看我人傻好欺負是不是?你怎麼這麼壞啊?”過分,壞蛋混蛋鵪鶉蛋!
“嗯,我是壞蛋。對不起。”
“……”認錯認這麼快,打自己的臉真的不會痛嗎?阮念初一頭無語,無語,心說他這是真抽風吧。
厲騰嘴角彎著道弧,掃一眼中控鏡,那姑娘從臉頰都脖子都染成番茄色,雪白的皮膚晶瑩如玉,這回是真紅透了。
傍晚時分,超市裡人不算多。阮念初比照阮母發來的清單一路掃蕩,沒多久,日用品和生鮮蔬果就裝滿一車,堆成了座小山。
她拿著手機走在前麵,東張西望;厲騰推著購物車走在後麵,麵無表情。
數分鐘後,阮念初的戰鬥告一段落,一回頭,購物車被塞得滿滿當當,全是她的東西。她給阮母發了條語音:買好了。然後便把手機揣回兜裡。
厲騰說:“買完了?”
“嗯。”她點頭。
“那走吧。”他轉身把車推向收銀台結賬。他不喜歡人多的環境,超市太吵,要不是為她,他連五分鐘都不願意待。
阮念初忽然想起什麼,追上去,“喂!”
厲騰頓步看她一眼,“又怎麼了?”
“你不是說,你也要買東西麼?”她低頭在購物車裡找半天,不解地問:“你要買什麼呀?拿了麼?”
他在原地站片刻,轉身,隨手從最近的貨架上拿了一盒打折的小熊餅乾,扔車裡,語氣挺淡,“買好了。走。”說完就徑直結賬去了。
阮念初嘴角抽了抽:“……”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覺得,這個男人今天怕是中了邪。
自那以後,阮念初的生活似乎忽然就發生了一些變化。厲騰的中邪程度越來越嚴重,隨之而來的,她和厲騰的交集,莫名也就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每天早上七點半,他都準時在她家小區門口出現,接到她,把她送去單位,每天下午五點半,也會準時去接她下班。
這種和諧又詭異的相處,一直持續到了這個星期六。
這天是小雨,初秋的雲城空氣濕冷,整個城市像被籠在薄霧裡,街景模糊。直到午後,雨才停。
阮念初和厲騰一道去往玄安鎮。
小星很有天賦,短短幾節課程之後,已經大致學會識簡譜,阮念初很開心。課後回到市區,她連吃晚飯的時候都禁不住讚歎,“小星已經會自己識譜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學會識譜,真的很難得耶。夏姨也好開心,她說果然名師出高徒。”
這番話,誇徒弟,順便把自己也誇了一通。
厲騰聞聲抬起眸,目光落阮念初臉上。她兩手托腮一臉傻笑,臉蛋兒粉粉的,大眼晶亮,眉眼彎彎,看起來嬌憨可愛。視線下移,他注意到她塗了口紅,偏暗的紅色映襯雪白的皮膚,又很妖嬈。
這個女人對他有種致命的吸引力。無論容貌,性格,還是那副曲線曼妙的身體。她是他暗無天日裡的一場春夢,他對她執念太深欲念太重,一旦卸去偽裝,他想象不出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對麵,阮念初低頭喝了一口湯,調整坐姿,雪白的長腿在桌下交疊。
厲騰盯著她看,眸色深沉如海。
她把一塊牛肉夾進碗裡,正要吃,忽然察覺到什麼,抬起頭來。這一抬頭,剛好和他的目光撞個正著。
阮念初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奇怪,你老看我做什麼?”
厲騰食指敲了敲桌麵,垂眸,“沒事。”
她笑了下,感歎,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你知道麼,我有時候特彆想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他是個矛盾集合體。冷冷淡淡,像一塊捂不熱的冰;又錚錚硬骨恣意野性,像天上的鷹。
總之,她一點都看不懂這個男人,卻又對他充滿好奇。
對麵那人靜幾秒,笑了下,語氣漫不經心的:“真想知道?”
她點頭,“嗯。你可以告訴我麼?”
“可以。”
這個回答在她意料之外。阮念初愣了下,眸光閃動,“那你在想什麼?“
“我滿腦子都在想,“厲騰轉了下打火機,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盯著她,“阮念初。”
她皺眉,沒有明白,“什麼意思?”
他說:“意思是,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