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騰眼神玩味,左腿踩椅子上,弓腰,傘刀刀尖抵住他咽喉,笑問:“會說國語不?”
粵語男用最標準的粵語一字一頓:“不會講。”
厲騰一記重拳砸他臉上,冷淡再問:“會不?”
“……”粵語男被打得偏過頭,鼻血流到下巴上,再順著下巴滴到地板上。滴答。阮念初忍不住往後躲躲。嘖嘖,她站在旁邊,都替這個人疼。
粵語男咳嗽一聲,動動唇,一個粵語的“我“字蹦了出來。
厲騰麵無表情又是一拳。
“……好好好!”粵語男被打得鼻青臉腫,道:“說國語說國語,行了吧?”
厲騰緩慢轉了下刀,“從這會兒開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這人斯文,但是耐心不太好。懂了?”
“沒問題!”粵語男眼珠子一轉:“大哥你想問什麼就問,隻要我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肯定配合。”
“你叫什麼名字。”
“陳國誌。”
“哪兒的人。”
“香港尖沙咀。”
“為什麼一直跟蹤我們。”
“哎喲喂,一場誤會!什麼跟不跟蹤的,大哥,其實我就是想跟你們推銷保險。”陳國誌張口就來,就差喊聲青天老爺他冤枉了,委屈兮兮,“我一個小職員,上個月業績就沒達標,這個月再沒生意就要被炒魷魚了。”
“跑成幾單了?”厲騰皮笑肉不笑。
“嘖,你彆提,最近市場不景氣。”陳國誌癟嘴,“這個月都快完了,還差一大截。”
厲騰露出個沒有笑意的笑,側目,看了眼書桌上擺著的電腦,說:“乾聊沒氣氛。阮念初,去放首歌來聽聽。”
“……”阮念初很費解:“放歌?”
“對。”
她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又不好多問,隻能打開電腦,進入音樂播放器,“你要聽什麼歌?”
“好運來。”
“……”阮念初嘴角抽了抽。播放《好運來》,祖海唱的那版。
厲騰又說:“把音量調到最大。”
“知道了。”她拖動鼠標。
“折個千紙鶴,再係個紅腰帶……”霎時間,喜氣洋洋的歌聲充斥了整個屋子,震耳欲聾。做完這一切,阮念初才重新站回原位。
陳國誌還是笑著:“這歌還蠻好聽,喜慶。”
話音剛落,厲騰便冷著臉,抓起這人肩膀狠狠一扯,“哢擦”一聲,骨頭脫臼。這套動作乾淨又利落,速度之快,被卸胳膊的人甚至還沒反應。
陳國誌傻了。
阮念初也傻了。
半秒後,一聲淒厲的痛呼撕裂她的耳膜,陳國誌五官扭曲,額角的青筋全都爆了出來,痛苦到極點。和電腦裡歡快悅耳的歌聲融為了一體。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阮念初遲遲回過神,垂眸,陳國誌疼得在地上打滾兒,哎喲個不停。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彆過頭,不忍直視。
厲騰居高臨下地瞧著陳國誌,抬了抬下巴,語氣冷淡,“怎麼樣,還賣保險麼。”
“……”陳國誌知道這回撞上了狠角色,咬咬牙,臉上的戲謔之色褪去。
厲騰:“誰派你來的。”
陳國誌忍著疼冷哼,“說了你他媽也不認識。”
厲騰臉上沒什麼表情,靜默三秒,手一伸,拽住陳國誌另一隻胳膊。
“……彆彆!”陳國誌鬼叫:“我是鄭爺手底下的人!”
厲騰眯了下眼睛,“為什麼派你跟蹤我們?”
陳國誌埋頭,半天才不情不願道:“達恩坑了鄭爺一批大貨,鄭爺很生氣,要找達恩算賬,結果找了大半年,那個達恩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鄭爺聽說你們和達恩有過節,就派我來了,說隻要跟著你們,就肯定能找到達恩。”
“鄭孫河在東南亞翻手雲覆手雨,還找不到一個人?”
“我就一小弟,哪知道鄭爺他老人家的意思。”陳國誌臉色白得發青,肩一垮,罵罵咧咧道:“操。一個解放軍這麼對待良民,信不信老子去相關部門告你?”
阮念初服了這人的臉皮,“鬼鬼祟祟跟蹤人的也能叫良民?”
陳國誌從鼻子裡發出來一個音兒。
她收回視線望向厲騰,想了想,道:“他說的‘達恩’就是那個要害我的壞人,對不對?”
“……”厲騰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沒說話。
這時,陳國誌卻嗤地笑了起來,換回粵語:“哇,不是吧Lee哥,你女人連這個都不知道的?那她也不知道坤沙就是達恩他老爸咯?更不知道你和人家有什麼深仇大恨咯?”
厲騰在他跟前半蹲,微挑眉,“你知道的挺多?”
“我可是鄭爺的頭馬,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陳國誌語氣譏諷,“坤沙父子和圖瓦阿公不就搞搞軍火,礙你什麼事?非把人害得家破人亡。你們這些人,為了升官發財什麼都能做。”
厲騰見這人對‘電池’的事一概不知,便直起身,不再同他多話。
阮念初思索一陣,皺起眉,拽著厲騰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壓低聲道:“……達恩和七年前的‘BOSS’是父子?”
厲騰盯著她,“對。”
“……”阮念初心驟然一沉。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卷入了一場什麼樣的風波中。
這時,他抬手捏了下她的臉,“我會保護你。彆怕。”
“……”她遲遲點了點頭,“嗯……”
地上的陳國誌無語了,罵罵咧咧道:“喂喂,你們卿卿我我能等會兒麼?把我胳膊弄成這樣,該說的我都說了,好歹送我去一下醫院吧!”
媽個巴子,挨頓暴揍還吃一嘴狗糧,有沒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