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2 / 2)

半吟 弱水千流 8631 字 8個月前

婆婆被唬得一愣一愣,竟真的信了,沒再多問便把烤乾的衣物拿給他們,並且拿出了家裡治療外傷用的藥酒和紗布。

阮念初幫厲騰上了藥,換好衣物。

婆婆在旁邊瞧著,麵色擔憂,又道:“你們年輕人,出門在外要多小心,弄得一身傷多不好。走,我帶你們到鄉鎮上趕車。”

厲騰衝她笑了下,“不用了。路怎麼走您大致說一下,我們自個兒去就行。”

婆婆拗不過,隻好給他們講了個路線。

他們向婆婆再三道謝,並叮囑婆婆,“如果有人問你我們的去向,你就說,我們昨晚離開之後就沒回來過。你也不知道。”

婆婆點頭應下。

隨後厲騰便和阮念初一道離開。

很幸運的是,剛走上主道,就有一輛小貨車開了過來。開車師傅很熱心,邀請他們搭車,還給厲騰散了一根煙。

小貨車顛簸在山間馬路上。

一路都是田園風光,小土路,油菜田,玉米地,還有頭頂飄過的炊煙。阮念初坐在貨車尾部的土貨旁邊,片刻,忍不住扯扯厲騰的袖子,小聲說:“欸,我又看見了。”

他抽著煙,瞧著周邊的山色風光,沒搭話。

阮念初繼續:“我看見,你在那個婆婆屋裡留了錢。”

話音落地,厲騰靜了數秒,才淡道:“昨晚那頓飯,有雞有肉,我們不稀奇,對她來說可能就是過年的排場。咱不能占人便宜。”

“……”她嘴角微勾,拽他袖子的五指往下滑,牽住那隻寬大的手掌,掐掐,捏著玩,“我發現你總是這樣。”

厲騰反手握緊她,側目,“哪樣?”

“外冷內熱啊。”她眨眨眼,“七年前我就看出來了。”

他淡笑一聲,“是麼。”

她也笑,“七年前,我們分開那天,你讓托裡一直守著我,是因為你知道你們的人不會傷害我,他跟我一起,也會很安全。你雖然什麼都沒有說過,但你是在保護他。”

話音落地,厲騰直勾勾瞧著她,“你好像挺了解我?”

阮念初若有所思,回答:“以前不了解,現在吧,有點了解了。以後應該會更了解。”

厲騰:“你想了解我,就得跟我多交流。”

她讚同地點頭,誠心發問:“那你覺得,我們還應該怎麼交流?”

他手指若有似無勾她掌心,說了四個字:“深入交流。”

“……”阮念初默。就知道他永遠正經不到三分鐘。

這時,貨車師傅扭過頭,樂嗬嗬地用方言問:“聽你媳婦口音不像咱這兒的?”

厲騰伸手摸阮念初的頭,用方言回:“嗯。我從雲城拐來的。”

貨車師傅笑起來:“能拐到這麼漂亮的媳婦,也是本事。”

厲騰一勾唇,沒有說話。

阮念初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茫然。禁不住問厲騰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厲騰說:“老鄉說我有本事。”

“為什麼?”

“因為你漂亮。”

這兩句話有前後聯係嗎?阮念初認真想了想,覺得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她沒想明白,隻好彎唇,衝他擠出個有點尷尬的笑容。

陽光下,背後是青山和一望無垠的藍天,姑娘皮膚白得像西藏的雪,笑靨如花。

厲騰看著她,忽問:“阮念初,你想聽曲兒麼?”

阮念初驚訝萬分:“……你居然會唱歌?不是吧。”

厲騰沒說話,垂眸一看,一麻袋蘿卜旁邊正好落了片樹葉,他撿起來,隨便撲了下灰便單手拿著,放進雙唇之間。不多時,竟真吹了首調子出來。

阮念初還沒來得及驚歎他這口吹葉子的絕技,便已聽出他吹的曲目,“是那首《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閻維文唱的?”

厲騰枕著左臂半躺在一袋土豆上,臉色平靜,吹著葉子,氣息控製樹葉的振頻。

阮念初托腮看著他,不由自主地跟著輕唱:“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彆怪我保持著冷峻的臉龐……”

路上跑過幾個趕牛的小孩子,嬉笑打鬨,老水牛慢悠悠跟在後頭。

“其實我有鐵骨也有柔腸,隻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暫時冷藏……

歌聲,葉曲聲,散落在鄉間的稻風中。

“彆說我不懂情,隻重陽剛,這世界雖有戰火也有花香……”

漸行漸遠。

*

瓦莎和段昆的搜尋自然是無果而終。從山上下來,他們甚至又返回之前的農宅找了一遍,仍舊不見厲阮二人蹤影。

出來後,瓦莎怒極,嘴裡拿高棉語罵罵咧咧,就沒有停過。

段昆聽得掏耳朵,無奈道:“你生氣也沒用啊,還不如繼續找機會,爭取下次成功。”

瓦莎咬牙:“這次鬨了個人仰馬翻,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下次?當然更不容易得手。”

段昆聞言眼睛亮了亮,拍手歡呼:“哇,瓦莎你中文又進步了耶!連用一個成語一個歇後語,還都用對了!”

“……”瓦莎一巴掌打他臉上,狠聲道:“傻子就是傻子。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辦砸了,達恩會不高興,他會怪我們。”

段昆捂著臉可憐巴巴,嘀咕,“你就知道達恩達恩。”

瓦莎瞪他一眼。

段昆被她瞪得發虛,卻還是硬著頭皮續道:“你瞪我還是要說。你喜歡達恩,這是大家夥都知道的事,但是達恩對你沒意思,也是大家夥都知道的事。這麼多年了,你為他做那麼多事,他在乎過你麼?哪次不是讓你頂鍋,讓你去死?”

瓦莎眸色驟冷,沉聲道:“但是我沒死。”

段昆哼了聲:“我看快了。趁還有命在,早點兒醒醒。”

片刻,瓦莎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道:“我願意為達恩做什麼,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隻是個傻子,你懂什麼?”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段昆癟嘴,孤零零地站在路邊,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去追,“瓦莎!你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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