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
可為什麼剛剛那東西擦過自己腳跟時的觸感……是濕噠噠,且冰涼的?
童若倩一麵想著,一麵扭頭看向自己的腳後跟。
眼才落在那兒便驚恐的瞪大了眼。
——她的腳後跟上是半凝固的血,血裡混雜了細碎的肉塊,黏在童若倩的腳後跟上。
不僅如此,肉塊和血裡還有在慢慢蠕動的白色東西,仔細看……是蛆!
“啊啊啊啊!”
童若倩睜眼欲裂,尖叫出聲。
她瘋狂的站在原地跺腳,想要將那些在自己腳上蠕動,逐漸往上爬的蛆蟲給甩下去。
可卻忘記了自己現在穿的是高跟鞋,腳跟踩到血上直接打滑,整個人跌倒,後腦勺撞到牆上,發成沉重且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童若倩痛得悶哼了一聲,上下牙狠狠磕在一起時咬到了舌頭,那痛楚立刻讓童若倩睜大了眼。
血腥味瞬間在嘴裡充斥,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童若倩感到自己嘴裡有東西!
好像……好像她剛才不小心咬到舌頭的時候,把舌尖給咬了下來!
童若倩含著滿口血水,想吐又不敢吐,就害怕自己真的吐出來一塊肉。但就在這時,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同時傳來的還有腳踝上的鈍痛麻癢感。
童若倩扭頭一看,便見自己身後的牆壁上全爬滿了蛆蟲,已經爬到牆壁頂部逐漸蔓延。
期間不斷的有白蛆沒爬穩掉下來,就落在童若倩的腳周圍。
漫無目的的在空中感知後,便朝童若倩的身上爬來。
而那些直接掉到她身上的,正努力的鑽進她的皮膚裡。
有些還留了一半在皮膚上,有些則已經鑽進去,在皮膚下蠕動著向上爬來。
剛才的鈍痛麻癢,便是因為這樣。
童若倩終於忍不住恐懼,張嘴想要尖叫,卻隻發出“哇!”的一聲。
血水從嘴裡噴出,混合著被她自己咬掉的那點舌尖,一起落在地上。
也許是被新鮮的血腥味刺激了,或者是蛆蟲堆砌的牆終於重心不穩。總之那一麵牆的厚厚蛆蟲在童若倩睜大眼微微搖頭中,逐漸傾斜,最後全砸在她身上。
頓時讓她被無數聳動的蛆淹沒。
童若倩猛的伸出手,手上早被蛆蟲淹沒得沒一點縫隙,它們都拚命的往她的皮膚裡鑽,隻剩半截在外麵不住的瘋狂蠕動。
等她奮力撥開那些蛆爬起來,往宿舍的方向跑時,童若倩引以為傲的臉已經被啃食了大半,眼珠子掉在眼眶外,隨著她的動作甩著。
“袁……!”童若倩想叫袁歲,但嘴裡也早被占據,蛆蟲甚至已經鑽穿她的喉嚨,破壞了聲帶。
喉嚨破了個大洞的童若倩想出聲,卻隻發出破風箱的“禍!”“禍!”聲。血肉混合蛆蟲不斷的掉在地上,每走一步整個人都在溶解。
等她終於摸到宿舍門時,卻怎麼也擰不開門把手。
而此時的童若倩,皮已經掉了一半,隻剩肌理,右腳早就被蛆蟲鑽穿,掉在半路上。
就這樣她還是在一頓一頓的拍門,張嘴想叫袁歲給自己開門。
她進不去!她進不去!
袁歲!求求你開開門!開開門!以前是她不對,不該故意鎖了門不讓進,求求你……求求你讓我進去……
【喵~】
拖長了音的貓叫讓隻剩一隻眼的童若倩一頓,慢慢的扭過頭來看向聲音處。在看見一隻搖搖晃晃左偏右倒朝自己跑來的小奶貓時,眼都快瞪出眼眶外了。
那隻貓……那隻貓是她第一隻親手動手的貓!
怎麼……怎麼會在這。
這麼會在這兒?!
童若倩更加瘋狂的拍門。
袁歲!……袁歲!開開門啊袁歲!
但小奶貓隻跑到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便歪歪斜斜的坐了下來,然後刨了刨耳朵,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
可愛得不得了。
隻是這份可愛,在童若倩眼裡卻是無比的恐懼。
陰冷包裹住她,不給一點喘息的機會。
而就在童若倩已經很害怕的時候,今天才見過的那隻白貓便邁著貓步走來,在奶貓旁邊蹲坐下後,似在欣賞童若倩的慘樣。
半響後,白貓笑了下張嘴,【如何?親自感受一遍這些,是不是很有意思?】
這、這聲音……
蘇再再?!
童若倩此刻整個人都被蛆溶解,靠在門上逐漸往下滑,頭也掉在肩膀上,隻連著一點皮。
她、她錯了。她知道錯了!
求求你……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童若倩不由自主的歪著頭,瞪著白貓。
【機會?】白貓伸爪子洗了洗臉又說,【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可是一點機會都沒給它們啊。】
【對了,你不覺得奇怪嗎?】白貓放下爪子,看著童若倩,【你的小鬼可沒出來救你。】
童若倩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困在道鈴裡的小鬼。
而此時,她的頭已搖搖欲墜,即將掉到地上。
……奇怪,她都這樣了,為什麼……還沒死?
【死?】白貓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好整以暇的趴在那兒繼續說,【死其實挺簡單的,但是我要讓你的靈魂,將你當初的手段全都逐一嘗一遍。】
【估計……到最後你連一點點魂魄的雜碎都不會剩下吧?】
魂魄?什麼魂魄。
【咦?你不知道嗎?】白貓站起身,慢慢的伸了個懶腰——
——【你剛才已經死了啊。】
話音未落,童若倩的頭終於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後讓她終於能“順利”看向身後。
然後,她最後一隻眼珠子在被蛆鑽穿瞎掉的瞬間,看見的是自己靠坐在電梯門邊,地上一大灘的血留了一地。
哦。她想起來了。
童若倩恍然。
——剛才她撞到頭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殺人誅心算什麼,當然是魂飛魄散,不存於天地才更好啊。
站在某棵樹下陰涼處的蘇再再睜開眼,結束附靈。
伸手接住從樹冠縫隙處射下的光柱,讓陽光照在自己手裡。
自娛自樂的等著白貓,以及替白貓打掩護的小紙人回來。
幾分鐘後,小紙人騎在小白貓的頭上,驕傲叉腰。
我們回來了!
頓了頓又驕傲補充。
還帶回來一隻小的!
蘇再再眨眨眼,看著那隻小奶貓哭笑不得,“……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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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和周普蹲一塊兒,正眼巴巴的看著七星夜草的嚴情,便接到蘇再再打來的電話。
“小再?”
嚴青一麵喊人,一麵朝周普看了一眼。果然他原本眼裡隻有七星夜草的師弟,立刻扭過頭來,眼亮晶晶的盯著自己。
一副“說什麼說什麼?!”的模樣。
嚴青一邊聽著蘇再再的話,一邊應聲,頓了頓後看了周普一眼後說,“你要送一隻奶貓來?”
周普立刻點頭如搗蒜,催促嚴青收下。
嚴青白了他一眼,沉吟後開口,“好,那我叫小安開車來接吧。”
剛好他覺得自己妻子最近有些孤單,有隻小貓陪說不定心情會好些。
又和電話那頭的蘇再再說了幾句後,嚴青這才掛斷電話,然後沒好氣的白了周普一眼,“你彆老一副這模樣,被旁人看見了,還以為你多貪圖學生的東西呢。”
周普?
周普聽了理直氣壯的抬頭,“我隻貪圖小再的東西!”
話音未落惹得嚴青又白了他一眼,“反正你現在就覺得,小再給的都是好東西就對了。”
本來就是嘛。
周普默默摸摸鼻子,又扭頭繼續蹲那兒看著眼前這盆七星夜草。
自從蘇再再那天一送來,他兩除了三餐和內務,基本就跟長在七星夜草身邊了似的。
一副“我們陪你長大”的架勢。
等嚴青給沈安打電話後,周普笑眯眯的看著七星夜草,頭也不回的開口,“師兄,快到飯飯點了。”
你不去做晚飯嗎?
“彆急,再看兩眼。”嚴青也一臉慈愛的盯著七星夜草,眼都不眨的回。
半響後,實在眼饞的嚴青終於忍不住開口,“小普啊……”
這稱謂一出口,立刻惹得周普猛的扭過頭來瞪眼嚴青,一副“你是誰?!你不是我師兄!”的表情。
等嚴青瞪了他一眼後,周普才鬆口氣,拍拍胸口說,“師兄,你好好說話。”
“……”嚴青。
他現在難得想好好說話,反而變得不正常了是吧?!
“我跟你說正經的!”嚴青沒好氣。
“……你說?”
“我要是……現在找小再要點兒七星夜草的邊角料,你說……”
嚴青的話還沒說完,周普已滿臉警惕的伸手要抱花盆了。
見他這副模樣嚴青立刻摁住師弟,“你乾嘛?”
“是你想乾嘛吧師兄!”周普瞪眼嚴青,“你居然想挖我牆角!”
譴責你!
“我是說邊角料!邊角料!”嚴青強調。
周普才不聽他的,抱著花盆就想跑。
呸!糟老頭子壞得很。大家師出同門誰不知道誰啊!
——“你給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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