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孟永鑫在抱怨什麼。
孟永鑫是倍幸公司成立早期進來的老人,做事穩妥,從前也還算忠心耿耿。
葉昊是前兩年進來的新人。
倍幸集團發展起來後,提高了招人的,加之集團製度優越,福利好,優秀的新浪,勢頭大壓後浪。
喻幸對待老一批員工,不可謂不關照,在新舊博弈交替的階段裡,並未虧待他們。
偏偏有扶不起的阿鬥,去年年底,孟永鑫工作失誤,他團隊的人,組團向公司提出調崗要求,幾乎都不想再跟他。
喻幸就把孟永鑫打發到蕭山來,趁機拆散了他的團隊,讓他從公司另選員工帶來。
雖說濕地公園不比集團重頭項目賺錢,可喻幸對這項項目的重視程度,有目共睹。
喻幸仍舊維護著孟永鑫的顏麵。
不料孟永鑫不滿被邊緣化,今天愣是要把這層窗戶紙捅破,還丟了開發圖紙。
喻幸沒客氣“葉昊團隊去年的ki是你們團隊的五倍。去年崀玉市5a風景區項目已經完成一半,才交到你手裡,本該年底完美收官,卻因你的個人原因搞砸,公司並沒給你任何處分。”
孟永鑫氣焰瞬間熄滅,站著站著站不住了,猶猶豫豫地坐在沙發上,嘴硬道“喻總,我可是跟了您六年多。倍幸剛成立不久我就在您身邊,公司早期經曆過多少波折磨難,不都是我跟您一起扛過來的嗎?您可不能卸磨殺驢……”
以光榮態度陳述陳年舊事的本領上,孟永鑫實在厲害。
喻幸足足聽他唾沫橫飛地說了十五分鐘,一直到嘴唇乾燥得發白,他才意猶未儘地停下。
大概是喻幸從一開始就太過冷靜鎮定,仿佛認定了事情結果,溫和的麵容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疏離與威壓。
孟永鑫逐漸心虛,也變得安靜沉默。
他仗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抬起下巴和喻幸對視,卻已是強弩之末,厚著臉皮說“開拓華南,我也想去……”
喻幸耐心儘失。
他將高予諾留下來的牛皮紙信封,推到辦公桌邊緣處。
以孟永鑫對喻幸的了解,這位年輕的老板,絕不是表麵謙和溫潤的嫩羊,他堅硬的骨頭周圍,流淌著凶獸的血液。
即便喻幸一字未說,孟永鑫直覺,牛皮紙信封裡,一定裝著能咬破他喉嚨的東西。
孟永鑫忐忑地走過去,慌張地打開信封,不堪的照片入眼,全是他肥碩的身軀與漂亮女人赤|裸交纏的畫麵。
他頓時臉色蒼白,差點就想下跪了。
喻幸靠在真皮座椅上,不緊不慢道“老孟,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做事習慣留一手。如果24h之內,你還沒有解決圖紙的問題,底片將從我的郵箱,定時發送到你妻子的手機上。”
孟永鑫是典型的鳳凰男,發妻是城市的獨生女,自從他跳槽到倍幸,工資與社會地位水漲船高,漸漸不滿足於妻子的欺壓,開始反抗。
可他妻子性情暴烈,就算他上天做了天王老子,也根本不吃他大男子主義的那一套。
如果被她知道他在外亂來。
她真的會一刀捅死他。
孟永鑫腿一軟,撐著辦公桌半跪求饒“喻總,您彆,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您可千萬彆發給我老婆,我求求您了。”
喻幸起身,走到孟永鑫麵前,指尖點了點掉落在辦公桌上的惡心照片,說“二十四小時,你的時間很充裕。”
他又拍了拍孟永鑫的肩膀,語氣緩和許多“我記得你們是大學相識,一畢業就結婚。儘早公平處理掉這件事,對彼此都好。”
孟永鑫忙不迭點頭“是是是。”
開門關門,喻幸走了。
孟永鑫攥著照片,頹然坐在地上,捋了一把泛油光的頭發。
辦公室外,高予諾一直在等喻幸,他麵前有一杯沒動的咖啡。
見喻幸出來,他知道事情肯定處理完了,跟在喻幸身後,一起下樓。
上了車,高予諾問喻幸“回影視基地?”
喻幸鬆開西服扣子,輕點一下頭,司機發動車子。
車上,喻幸閉著眼休息,沒有說話。
高予諾用筆記本處理郵件。
還不等車輛到影視基地,喻幸就接到孟永鑫的電話,說事情處理好了。
與此同時,高予諾也收到了一封詳述事情經過的郵件。
喻幸安插過去的人在郵件裡說,孟永鑫賣給對方的圖紙有漏洞,他向當地負責人員指出對方漏洞,順利地將拿到了開發權。
喻幸聽完高予諾的口述後,問他“現在幾點了?”
高予諾說“十點一刻。”
喻幸“嗯”了一聲。
正好,等他到影視基地那邊,龐貝該吃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