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癡戀她 西瓜尼姑 16434 字 9個月前

第四十四章

嚴瑞豐不認識喻幸,但喻幸早就認識嚴瑞豐了,且見過不止一次麵。

兩人正式麵碰麵的時候,是在龐貝的車裡。

那天他和龐貝一起吃完晚飯回家,她的瑪莎拉蒂被另一輛保時捷當街逼停。

隔著貼膜的玻璃,一張貴氣的臉傾下來,一點點貼近車窗,譏諷地問坐在裡麵的他:“喂,窮小子,你覺得你配得上她嗎?”

每一個字,都狠狠地踩在他人格最薄弱之處。

他貧窮,他跟她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他泯然眾人,是她掌心玩物,或許又隻是她和嚴瑞豐之間情侶遊戲的插曲,他沒有一點配得上她。

哪怕喻幸知道,嚴瑞豐看不到他的臉,仍覺得無地自容。

他臉上沒有表情,可尊嚴早被嚴瑞豐高高在上地傳來的一句話,給擊得稀碎。

而車內的龐貝,見到嚴瑞豐絲毫不覺意外,他就在車裡靜靜地看著她下車趕人,她隻是踹嚴瑞豐,斥嚴瑞豐。

果然像愛侶打情罵俏,連爭吵都親昵如戀人。

而他,像被捉奸一樣,任由車附近的路人指指點點,拿著手機哢哢拍照,他沒有下車的資格,也沒有任何表達情緒的離場。

無論是誰,都不會覺得他才是正牌男友。

儘管龐貝並不承認嚴瑞豐是她的未婚夫。

當龐貝讓司機送他的時候,喻幸解脫了。

可隻是短暫的解脫。

回到萬瀾千波,他從一個痛苦中,走到另一個痛苦裡。

本該及時結束這樣的感情,可他居然病態地舍不得。

一定是舍不得她對他的幫助,一定是想要言而有信地履行完同居協議。

喻幸花了很長時間,用這兩個充分的理由說服了自己。

等龐貝回來後,喻幸情緒平靜了很多,他告訴自己,他不應該感到難過,不難過才說明他給自己的理由是正確的。

他毫無波瀾的麵容,的確沒有傳達出傷心的信息。

他的心思,全聚集在被他扭轉了無數次的高階魔方裡,和每一個不受控製的毛孔裡。

龐貝不出意料地給他打了一筆錢。

在她眼裡,他的一切都是可以用錢買。

他和櫥櫃裡的商品沒有區彆。

甚至於,他應該高興。

彆的男人哪怕免費,她也不要,比如嚴瑞豐。

喻幸一如既往地收下錢,一點點將這件事遺忘。

直到三天後,龐貝也真的將這件事徹底揭過去,沒事人一樣,興高采烈地問他:“幸運,我要寫一份申請書,你說自我介紹上,我有什麼優點可寫呀?”

他的腦子裡,乍然出現嚴瑞豐那張輕慢而鄙夷的表情,他不由自主地用同樣的語氣回答:“除了錢,你還有什麼?”

說完他就後悔了,她才十八|九歲,還那麼小。

但龐貝已經哭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萬瀾千波。

他卻莫名有點高興。

原來,她會哭,她會為他付出錢之外的珍貴東西。

喻幸不是很情願地回憶起幾年前的場景,他坐在賓利車裡,玫瑰花的香氣還在釋放。

他伸手摘下一朵,垂眸說:“貝貝,對不起,你有很多優點,很多彆人難以企及的特彆之處。”

龐貝也想起了那件事的前因後果,她長卷的睫毛,輕扇著,盯著喻幸乾淨的手指,說:“可我寫申請書,已經是嚴瑞豐堵車三天之後……”

她小聲嘟噥:“都過了三天了,你還惦記著?”

喻幸碾碎了花瓣,緩緩地說:“就算再過三年,三十年,我都忘不了。”

龐貝心口一墜,朝喻幸望過去,他的眉目總是那麼沉靜,好像沒有情緒,但他的手背,卻極有力地握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

好像……是不太開心的樣子。

龐貝語氣柔和幾分,說:“你還挺記仇的,難怪今天這麼針對他,你借人家爸爸的東風倒是很順手啊。”

喻幸開窗將花瓣撒出去,脖子轉動,領口摩擦過凸起的喉結,淡漠的語氣混在風聲裡:“正常的社交手段而已。”

龐貝抱著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當初花錢是買他的陪伴,不是買他的尊嚴。

卻在無意之中,因為她的關係傷害了他的尊嚴,這是她所沒有顧及到,也不願意的。

事情也過去那麼久了,她現在能做到的,就是關於他反過來傷害她的那句話,不再計較。

彆的就算了。

“喻幸,那我就先走,明天我還要拍戲。”

龐貝已經摸上車門,想要離開。

喻幸拉著龐貝的袖口,鄭重地跟她說:“我現在不比他差了,我想跟他一樣,光明正大地追你。”

龐貝扭頭,盯著喻幸那雙深沉平靜的雙眼,說:“……可是我現在,隻想好好工作。請你們兩個,都不要攪和了我的工作。”

不攪和她的工作就行,喻幸點頭答:“好。”

他跟著下車,手插在口袋裡,走在她身邊,很自然地說:“我今晚也住這裡,跟你一起進去。”

龐貝:“……”

是不是太巧了點?

兩人經過垃圾桶附近,喻幸忽站定,攔在龐貝麵前,低頭建議她:“這捧花已經被摘掉了一朵,擺著不好看。扔了吧。”

龐貝:“…………”

原來他揪掉她一朵玫瑰,是這個用意。

喻幸很認真地說:“明天我送你香檳玫瑰,直接送到你房間,不會被很多人看到。紅玫瑰俗氣,你不喜歡。”

龐貝無語地看著喻幸,住一起四年,她倒是對她的審美與喜好清清楚楚。

她看了看懷裡的玫瑰,缺了一朵的確不好看,帶回酒店,也無非是個被丟掉的下場,早丟晚丟而已。

龐貝自己將花丟進了垃圾桶,手裡也輕鬆了不少,她帶上口罩,說:“你離我遠點,自己走自己的。”

喻幸有意放慢步子,跟在她身後。

次日早上,龐貝一大早就收到了香檳玫瑰,酒店服務員送過來的。

她簽收了花,還沒擺好,喻幸電話就來了。

龐貝一邊刷牙一邊接聽電話,“乾什麼?我在刷牙。”

“收到了嗎?”

“嗯。”

“彆扔。”

“哦。”

龐貝含著泡沫問:“你沒聽出來,我現在不適合聊天嗎?”

喻幸:“聽出來了,我說,你聽。”

龐貝:“……”

喻幸:“我今天要回安城了,你的工作安排表發給我一份,等你空閒的時候我再來。”

龐貝:“……”

喻幸:“劇組盒飯不好吃,以後我每天讓人給你定……”

龐貝連忙阻止:“彆!”她口齒不清地說:“彆給我搞特殊。”在沒有足夠的能力相匹配時,不該享受區彆於一般人的待遇。

“好。”

龐貝掛了電話,給喻幸回了條微信消息。

【這一個月,我都在蕭山拍戲,放假才回家。】

這就是她的工作安排。

【喻幸:嗯。】

龐貝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消息又來了,她以為是喻幸的,結果是嚴瑞豐的。

反正見也見過了,她就同意了添加好友。

嚴瑞豐的頭像是龐貝小時候在他家草坪上的一張照片,眉心還有一點紅。

他見通過了好友,立刻打了一通語音電話過來。

龐貝在酒店裡吃早餐,接了電話,開口第一句就是:“你把你頭像換了。”

嚴瑞豐笑道:“就不換,我不是說了結婚照就用這個嗎。”

龐貝嚴肅地說:“我沒想跟你結婚。”

嚴瑞豐語氣輕鬆:“我就口嗨一下不行嗎,彆那麼嚴肅。周末放假嗎,你想去海灘散散心,還是想去見一見圈兒裡導演?”

龐貝:“都不想,隻想睡大覺。”

嚴瑞豐:“行吧,那我周末約喻幸那個死狗打球。你要不要去幫我加油。有你在,我肯定能贏。”

龐貝輕笑一聲:“得了吧你,彆約他了。我周末不知道有沒有空,看劇組安排,我遷就劇組,不能讓劇組遷就我。”

嚴瑞豐感歎道:“我的小仙貝,你可真是長大了,都學會遷就人了。”

龐貝喝著豆漿,問他:“我以前特彆不會遷就人嗎?”

“嗐,豈止是特彆不會,那是完全不會。”嚴瑞豐開始賣慘:“你想想看,你什麼時候遷就過哥?不都是哥遷就你。小的時候我家的生意指著你家幫忙,我不遷就你,我爸就揍我。雖然也不是天天遷就你,但逢年過節那麼幾次,我主動跟你說話,你也不搭理我,我爸媽還怨我,我也挺委屈的。”

“你說的我都不記得了。”

龐貝記憶裡,逢年過節家裡來的人多,她也不是特地不搭理誰,而是統一誰都不搭理,她的注意力,始終隻在自己貌合神離的父母身上,以至於忽略了彆人,甚至有些失禮。

嚴瑞豐沒所謂地說:“沒關係啊,反正這麼多年,好像也習慣了。”

他自嘲道:“貝貝,人和人的關係就這麼奇怪,不管什麼身份、地位,一開始奠定了基調,後麵好像就改不了了。我現在就是改不了了。”

所以啊,哪怕龐貝家道中落,他也還是習慣了主動追著她,寵著她。

龐貝一下子想到了她和喻幸身上,所以他們也是這樣麼?

她問嚴瑞豐:“應該還是能改的吧?”

嚴瑞豐沒說話,半晌才說:“……或許能的吧?”

隻是哪有那麼容易。

若是普通關係,或斷或改,都容易。

越親密的關係,越是要經曆扒皮抽筋之痛,才能煥然一新。

“不跟你聊了,我進組了。”

“得,哥也要回安城了,周末見。”

龐貝進組後,連拍了幾天的戲,女主演狀態不好,隻能趕著先拍她和男主的戲,一天八十多場,回到酒店人都癱瘓了。

喻幸送來的香檳玫瑰,倒是每天不斷。

累了幾天,周五的下午,龐貝跟楊睿兩人,才有功夫說上拍戲之外的話。

“貝貝,薛導那邊我聽說最近去的人很多,你這兒怎麼樣了?”

龐貝說:“薛導明說了要流量,我還差遠了。”

楊睿合作過不少女演員,龐貝算是他心裡比較喜歡的一位,不免覺得可惜,他建議龐貝去找她經紀人好好聊聊,該找公司要錢要資源的時候,不要拉不下麵子。

龐貝也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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