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捧著又脆又薄的一片冰花,怕她碎,怕她融化。
一想到這片冰花今夜要屬於彆人。
喻幸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嚴瑞豐見後麵的車突然變了風格,越追越緊,脾氣一上來,冷笑道:“還真要跟我們到天涯海角,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跟一晚上。”
鬥氣的時候,難免都會超出底線。
嚴瑞豐速度加快到嚴重超速,喻幸也不遑多讓,車速一路飆升。
兩輛車像相互咬死的野獸,掙紮激鬥著,卻誰也不肯鬆口。
僵持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龐貝心裡說不出的憋悶,她輕聲開口:“夠了,回去休息吧。”
高度集中注意力,嚴瑞豐也有點兒累了,他慢慢降低車速,壓到最低車速,在區間測速的道路上行駛。
“你導個航,一會兒從最近的路過去。”
嚴瑞豐報了山莊的名字,龐貝把導航打開。
一刻鐘後,嚴瑞豐就入了匝道。
匝道這邊,不像高速上都是筆直的路,匝道有分叉口。
他到底快喻幸一步,從兩個分叉口裡都選了右邊的一條路開過去,重上高速,在下一個匝道出口離開了高速公路。
喻幸跟著下高速後,保時捷沒影兒了。
他看著眼前的分岔路,疲倦感一下子襲來,而車輛的儀表盤上,也提示油箱油量嚴重過低。
賭一次。
喻幸做了選擇,他走了左邊。
左邊之後還有一個分叉口,他憑借直覺,還是走了左邊,前方就是下高速的路口。
喻幸過etc通道,離開了高速公路。
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地圖上完全是陌生的地名。
高速一般都建在偏僻的地方,車輛停在路上,開著雙閃,喻幸打開車窗透了口氣,望著漆黑沒有儘頭的縣道,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先去加滿油。
喻幸開往最近的加油站,幸好隻有20k,油量雖然見底,空跑過去,應該能勉強到。
他的運氣也是太差,這麼偏僻的地方,最近的加油站已廢棄。
而下一個加油站,還有15k,至於油量,儀表盤上顯示已經空了,他不知道車子還能跑多久,也許下一刻就熄火了。
喻幸出手機,電量僅剩5,備用的手機在高予諾那裡,忘了拿過來。
他盯著屏幕出神,他是想給龐貝打電話?
打電話和追上去,有區彆嗎?
喻幸怔了一下,沒有區彆。
她隻是“好像”喜歡他,而已。
她“好像”也喜歡彆人,甚至比喜歡他更喜歡。
他不管是打電話,還是追上去,都阻止不了她和彆人在一起。
失控的舉動,不過是讓她,也讓自己難堪。
還是和三年前一樣,什麼都一樣。
哪怕他忍氣吞聲,吃儘苦頭,脫胎換骨,也都還是和三年前一樣。
頹然而無力的感覺,像漫頂的潮水一般湧來,將他淹沒。
和她相處的唯一方式,還是隻有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這樣才能不把遮羞布撕碎,才能留得住她。
也就是說,今晚追不追上去,並沒有任何正麵意義。
她當初能那麼灑脫地離開他,現在也能更灑脫地第二次甩掉他。
他那麼小心翼翼地接近她,一點點地將她攏進自己的掌心,可她還是輕而易舉就掙脫了。
夜深了,涼風襲來。
喻幸開著車門,點了根煙,風將煙霧吹走,但吹不動他的難過與悲傷。
他沒再繼續前行,而是點著車子,給手機充電,順便給高予諾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高予諾焦急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喻總,剛要給您打電話的,司機說車子要是開到現在,油量恐怕不夠了。您現在在哪裡?安全嗎?”
喻幸吸了一口煙,嗓子有些啞:“直接定位車輛信息,來接我。”
高予諾愣了一下,喻總這還真……真的車子沒油了?
他的上司很少將自己陷入狼狽無助的境地,這令他驚訝,但職業素養讓他很快回過神,說:“好的,我馬上定位。您等一等。”
喻幸語氣平淡:“手機也快沒電了,不知道能衝多少,還能堅持多久,一會兒直接過來就行了。”
高予諾越聽越訝然,他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聲音說:“……好的。已經定位到了,您現在走得有點遠了,他們可能要兩三個小時,才能來接到您。”
“嗯,掛了。”
喻幸掛掉電話,給鄭清秋打了個電話。
鄭清秋正要睡覺,她欣喜地接了電話問:“幸運?怎麼啦?這麼晚打電話過來。貝貝在不在?”
聽到奶奶開心的聲音,喻幸喉結滾動著,忽然什麼也不想跟奶奶說了,他問:“前幾天讓人寄過去的絲巾,收到沒有?”
鄭清秋開懷大笑:“收到啦。你吳奶奶更喜歡我這一條,下一次買兩條一樣的,免得吳奶奶不好做選擇。”
吳奶奶是鄭清秋的好友兼室友,她們倆現在住一起養老,上次龐貝去的時候,吳奶奶回子女家了,龐貝沒見到,但是喻幸每次買禮物,都不會少了吳奶奶的。
喻幸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奶奶,早點休息,晚安。”
鄭清秋打了個哈切:“晚安,你和貝貝都要早點休息。”
喻幸掛了電話,吹著冷冷的風。
龐貝今晚……應該休息的也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