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他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與柳風走散,他清醒後滿心驚悸,想到對方真正的目標可能是柳風,且沒能成功殺掉柳風。
若不然,他不會有機會恢複神智,柳風一死,接著要死的就是他。
“還好柳兄弟厲害,撐住了!這陰損玩意,老子定要想個法子弄死他。”
有此教訓,朱明夜索性收起了兩具四品藥人和兵蠱,行動更為謹慎,輕易不肯現身。
憑妖物的敏銳五感,循著空中的藥香,繼續搜尋靈藥。
彎彎繞繞兩裡地,一路上又是好幾具被掏空蠱蟲的蠱師殘屍。
片刻後,他追著藥香來到一處山洞前時,其內景象令他猛地止步。
洞內潮濕,一方二十餘丈的藥池開鑿於地麵上,池內有殘根散發藥香,靈藥已被人取走。
除了靈藥,還有一個困住兵蠱的荊棘牢籠。
籠子內,那兵蠱形體怪異,是種少見的護身兵蠱。
此蠱下半截如蛇,三丈之長,上半截如蠍,隻有半丈,內凹的蟲腔四周生滿密密麻麻的蟲足。
隻要此兵蠱依附到蠱師身上,合攏蟲足便是一副蟲甲,下半截長尾還可助蠱師遊走,加快身法。
朱明夜不差兵蠱,肚子裡就有兩頭,但眼前奇異的兵蠱還是令他心生貪念。
奈何,山洞內有人捷足先登,而那人腳下正踩著一頭人形異蠱。
陰暗的山洞一角,是一赤著上身的紫發青年,腰懸一兩尺大的青皮葫蘆,渾身遍布雷紋和赤色紋路,此表象明顯是來自兩種異蠱。
兩種異蠱表象外,他麵頰稍往下的位置,還生有兩排鰓。
“我乃蛻仙宗長老,你這小輩,還不放開老夫。”
“老夫是卓桓卓長老……不對,老夫是葛燈。也不對,葛老鬼七年前就死了。”……
一頭生著老者麵孔的人形異蠱趴伏在地,遍體被一層水幕包裹,而水幕中電芒遊走,令他通體麻痹。
下一刻,人形異蠱驟然發力一掙。
蟲體上蔓延出上百根細絲般的怪草,試圖纏住踩在他身上的年輕蠱師。
紫發青年麵露譏笑,腳下狠狠一踏。
“嗡嗡……”紫色電光大放,沿著水幕延伸整條蟲體,瞬間擊毀所有怪草。
一記“雷引”蠱術過後,其體內傳出“咚咚”戰鼓之聲。
鼓聲每震一響,腳下人形異蠱便劇顫一下,接連七八道鼓聲落下後,異蠱頭部的老臉雙眼通紅,神色愈發渾噩。
“老夫……,到底是何人?”
“老不死的還想拿我進補,你隻是個被宗門拋棄的廢物,棄子罷了。”
“放屁,老夫絕不是棄子……”老臉張嘴怒吼。
他嘴裡的話到一半,一根鐵刺直貫而下。
“噗呲”一聲,鐵刺入體,緊隨而來的雷電湧入,濃烈的焦臭味彌漫開來。
乾掉一個老廢物後,紫發青年自此人形異蠱體內取出一塊蟲晶,足有拳頭大小,流光四溢。
“嘖嘖,不愧是四世身蠱師化蠱,花費半載慢慢煉化掉,我體內一條異蠱絕對能蛻皮一次。”紫發青年眼中難掩喜色。
脫胎三世廢了不少養料和靈藥,往後異蠱蛻皮更是難事,除非有針對蟲晶的蟲藥配藥,否則能吸納到蟲晶藥力有限。
如此,能讓三品異蠱蛻皮一次已是莫大的幸事。
“試煉地窟內應該不止一個老不死的,先拿下此兵蠱,再去找找看。”
心中有了定計,紫發青年走向荊棘木籠,可下一眼,他頓時怒火中燒。
有瘋子在此地窟內引動邪物,令他皮肉劇痛,心頭邪念叢生,當真是作死。
而眼前又有作死的人,居然趁著他對付化蠱的長老,在血煉他看中的兵蠱。
荊棘木籠內,兵蠱“蛇蠍”一動不動,蟲腔出有絲絲縷縷血色沁入,若不正麵細看無從察覺。
“我穆昊的東西,也敢來偷著血煉?給我滾出來。”
毒炁往體內靈蠱上一激,宿主增強的五感之外,對生機的感應大增。
他的靈蠱已是成蟲,邁入成蟲之列後就是三品,任你以蠱術、法器隱匿,隻要接近就難逃靈蠱感應。
這一感應,讓穆昊更怒。
偷偷摸摸來此之人不是一個,而是三人,兩人隱匿在山洞內,還有一個化形妖物在洞口藏著。
“咚、咚咚……”
戰鼓聲連響,方圓數十丈地麵水汽升騰,地麵轉眼浸上了一層水幕,緊接著雷音炸響,電芒遊躥向四麵八方。
雷引、戰鼓、雨鮫,三種異蠱相互配合。
洞壁上,一左一右,兩道倒掛的身影被電芒逼出,因戰鼓蠱術雙目通紅,神色間有些渾噩之色。
但此二人反應極快,在暴露的刹那各展手段。
“好生霸道,此兵蠱分明是我先發現,是你穆昊在搶我的東西。”
“公孫明,先聯手離開。”
兩道身影,一人周身七色光華流轉,看不出麵貌;另一人形如血影,同樣不顯露五官。
血影說是要聯手,卻是故意喊破公孫明的身份。
身份一暴露,縱是能離開此地,公孫明還是會被穆昊盯上。
在血影算計公孫明時,岩壁上生出一株株木黃色蟲草,灑落灰霧狀粉末,而血影內分出難以計數的血色,如雨珠般墜落。
“死到臨頭還在算計,都給我留下。”
穆昊腳下一踏,水幕倒卷,結成一個雷電大球,抵擋住粉末和血色雨珠。
儘管粉末化開後,有部分灰霧浸透入大球內,以致他身子稍稍僵硬,但這點手段還不夠對付他。
電芒爆閃,一根根鐵刺自大球內爆射而出。
“轟、轟轟……”雷音滾滾,連連炸響。
山洞前,朱明夜飛快倒退,眼眶內一雙豎瞳收縮。
在他的目光下,根根鐵刺射出,在洞內炸開一個個深坑。
山洞很快被射得稀爛,洞頂、洞壁被整個轟穿,單論此破壞力,絕對是三境中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