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些許蠱師鬥法的畫麵,是屬於四世身之間的交手。
分身進白靈山內山才不久,這都不知被人打了多少次,對手全是白靈山內山弟子。
“分身剛脫胎四世,作為新人進白靈山內山,如我當初進蟲穀一樣,需得隱忍下來。”
沒有了佛眼通這個機緣在身,分身便如過去的他,要麼犯險尋覓機緣,要麼隱忍下來先壯大實力。
……
雲滄府,府城外城。
離落鏡山外的血潮現世,轉眼已過十來日。
街頭巷尾,於城中出沒的武夫,至今還在談論血潮和陰玥皇朝來人之事。
此次血潮不同以往,對麵那三境都來了不下百人,還不乏四境。
被這樣一批高手混入大燧,不知要出什麼亂子。
此時,一家藥店門前,一臉色發黑的青年男子走出藥店大門。
一看他的肌膚就知其中毒已深,唉聲歎息,跟才死了雙親一樣。
“還是落到了她手裡,隻望能熬過兩三年,看族中長輩能否過來救我。”
“那賤人近日整天睡覺,老子要不試著趁機溜走,可這身屍毒……”
這青年是逃出落鏡山的陶廣慶,他當日出落鏡山,被陶詩雨給追上製住。
此女武、道雙修之外,手裡頭屍魁不少,自然也擅長給人下屍毒。
“那截木芯,應該是搶自柳風,那東西有何妙用?她整天抱著睡!”
陶廣慶買好藥材,一邊琢磨著如何壓製體內屍毒,一邊思忖陶詩雨近日的反常之處。
“隆隆……”這時,城池上空驟然烏雲翻滾,有悶響聲炸開。
眾人仰頭上望,見烏雲自南方進城,橫移向落鏡山。
有瞳術在身的修行中人看得更為清楚,烏雲內是一條冰蛟,周身血霧濃鬱到駭人,如從血潭中剛爬出來的。
分明是走道修路子的妖修,其一身妖氣,比深山老林內的老妖還要可怖。
隨著此冰蛟的到來,街道上行人癲狂,嘶吼聲四起。
這般景象,與邪祟施展邪術,亦或邪物汙染相仿。
城內有修為在身者不敢多看,他們認出了那頭冰蛟,是巡天司巡首呂虯。
三年過去,這位跟在皇帝身邊的妖物修為暴漲,一身氣息如同邪祟,單是那身氣血,難以想象他吃了多少血食。
烏雲覆蓋之處,修為差些的人與百姓無異,儘如瘋魔般橫衝直撞。
街道兩旁的暗巷內,有官府之人到場,個個有法器護身,腰懸佛寶,將此片街道圍攏在內,以喚醒喪失神智之人。
陶廣慶看著烏雲飛向落鏡山,眼中沒有太多驚色。
以他的眼力和經驗,看出那頭妖物是走上了邪道,且享用了大量人族精血。
人乃萬靈之長,靈性遠超飛禽走獸,肆意吞噬人族的妖物往往被怨念纏身,至死也難擺脫。
“大燧皇帝是一年比一年瘋,連蛻仙宗也敢上門征召,若是不拿出夠看的好處,這調令蛻仙宗不會接。”
“皇帝和身邊的五境都入了邪道,還如此禍害子民……不用等陰玥皇朝的強者過來,這大燧怕是就要先垮掉。”
陶廣慶搖搖頭,轉而想想族姐陶詩雨的手段,他又歎了口氣,隻得先老老實實回客棧守著。
一路行來,低語聲不斷,全是修士在談論路過的冰蛟。
“有消息自南邊傳過來,朝廷在征召境內修士勢力,共同圍剿赤月教。”
“赤月教成了氣候,教眾這幾年過兩百萬,非得朝廷出動大軍才可。”
“血妖能在人族中立教興盛,還得好好謝過我們那位皇帝,不是被逼走投無路,有多少人願意淪為赤月教半妖。”
據傳進了赤月教的教眾,日子其實很不好過,隨時可能成為教中弟子的血食,平日裡有何凶險之事也是教眾先上。
但無論如何,總要好過被朝廷擄走的下場。
幾年下來,失蹤的流民越來越多,大街小巷竟是見不到幾個流落街頭的活人。
往往是前幾日還能見到有人在街邊昏睡,隔上幾日,這人便如同人間蒸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此外,近三年朝廷大軍擴編,軍士人數卻不見增長多少,傳言是全填在了戰場上。
如今的邊境戰場,邪靈四起,邊城除了當兵的,再難見到尋常活著的百姓。
外城,有一家名為水雲樓的客棧。
時辰尚早,離天黑還有兩個時辰,二樓一間客房內,陣盤放出氤氳光華,一方陣勢隔絕了客房內外。
床榻上,一濃妝豔抹的女子和衣而睡,懷裡還揣著一血色木芯。
絲絲血色,悄無聲息地融入此女體內。
她本就強悍的金身境武夫肉身,緩緩壯大,向著金身境圓滿邁進。
不過她並未太在意肉身的壯大,真正令她心神震撼的,還是此木芯帶來的夢境。
十來日的睡眠,她在夢中如台下看戲之人,坐看了台上一場漫長的戲,戲中有個苦等心上人的可憐女子,名為柯千柔。
“禿驢該死啊……”一聲驚叫,床榻上的女子驀地自夢中驚醒過來。
她怔在榻上,看著懷中血色木芯,忽地來到桌邊的銅鏡前。
一道水行術法卷過麵頰,卸去妝容,秀麗脫俗的麵孔隨之浮現在鏡中,正是陶廣慶的族姐陶詩雨。
看著鏡中自己的五官,回憶夢中所見柯千柔,這位來自陰玥皇朝陶家的女子,不覺間雙目淌淚。
她緊緊抱著木芯,如抱著自己的心血,朱唇中呢喃自語。
“柯千柔與我有何乾係,還有那該千刀萬剮的負心漢鏡塵,與我所見的蛻仙宗弟子相像。”
“此木芯來自那小子,他說不得知曉柯千柔與鏡塵之事,他竟是無半點留戀的將此物與我。”
“這是要與我劃清界限?真個如那鏡塵一樣絕情,當日就不該放過他……”
種種猜測在陶詩雨心中閃過,輪回一說在陰玥皇朝同樣神秘,她家中老祖也說不清。
也隻有那高高在上,享用眾生血祭的仙佛,方有可能知曉有無輪回。
帶著滿心猜疑,陶詩雨又躺到了床榻上。
她近十日以來,才看過柯千柔少年時期的人生,隻見到禿驢鏡塵遠走,後麵的故事還需繼續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