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到一半,神觀微微閉目,收斂眼中異色。
憑借留在教眾體內的佛力,他知曉那些人還是活的,但傳來的話中少了暗語。
“小僧親自去看看。”
“不用了!”
坐在三名長老身邊的柳風閉上雙眼,一副變化的死劫畫麵映入腦海,本體來白澤祖地不到一年,竟先後有了兩次死劫。
“果然藏了頭八境白澤,看來是與幾家王血族裔早就勾結一氣。”
他不曾聽長老提及白澤一族和輪轉教有仇怨,就當下,白澤妖修一脈選擇了其他王血族裔。
宿眼畫麵中,四家王血族裔齊至,聯手一頭八境白澤老妖,將他們打入了內天地深處。
然而,要他命的不是任何一王血族裔,因四家加上白澤妖修一脈,五名八境他鬥不過,但也殺不下他,無非是耗儘前世金身。
真正要他命的,是內天地之中的一方血池。
池內兩顆眼球,每一顆都大如小山。
“此物有佛力,莫不是佛修眼瞳!能殺我?”
“不管如何,先喚其他三位長老和曇泉過來。”
心中有了定計,柳風再看向笑臉相迎的白澤族長時,他嘴角也多了一抹笑意。
隻要留意避開死劫中的血池和佛眼,拖延少許待人手來齊,五位八境更奈何不了他,自會散去。
其他來的王血族裔能走,這一脈白澤卻是走不掉。
“神觀,傳我令,召集能來的所有教眾,夷平此地。”
“屍神宗和血仙教,順帶傳音他們,願意分些白澤王血的,也可一道過來。”
“是,禪渡大人。”
柳風神色冷漠,進來白澤祖地的各方勢力,也就同樣臭名遠揚的屍神宗和血仙教會與輪轉教聯手。
血仙教那邊,恐怕還不知自己分身去宰了好幾位血神子,不過即便真個知曉,也不會對他如何。
死在他手裡的血神子連真靈都沒留下,過程中也不曾透漏出柳羅,因而不會牽連出柳羅。
似是感應到柳風殺意,左手腕上,狀如佛珠的白骨手串微動,十截白骨指尖往外伸出一截。
柳風自己不顯絲毫異色,還有心共享分身的視野。
分身那邊帶著姬秋和曹天石,正前往虛界碎片所在,長生種本就來自虛界,兩名血修羅長生種過去正合適。
這時,三位長老收起桌上其餘玉盒,又甩袖卷走地上成堆靈物。
“如此說定,虛空夾縫打開之時,還望諸位助我們一脈過去。要交給貴教的東西,今日可先取走一半。”族長白宿說著,石室中央拉開一道黑痕。
黑痕向兩邊擴大,呈現出一方雲霧彌漫的內天地。
柳風有心拖延,搶聲問道:“晚輩對白澤蟲巢一脈之事有些不解,可否幫晚輩解惑?”
“老朽知無不言。”族長白宿笑意不變。
“不知白澤妖尊當年留下了何物,蟲巢一脈又為何與你們決裂,還有此方天地的海域你們了解多少?”
柳風話中直指忌諱之處,石室內外,眾白澤老輩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內天地入口就在兩丈之外,仿若一張巨口,隨時會一口吞來,但終究是沒有輕舉妄動。
族長白宿稍稍遲疑,笑道:“第一問老朽不知,第二問說來也可笑。”
“蟲巢一脈將我等視為叛徒,追殺我等,事實卻是他們與白澤妖尊都叛離了先祖,我等不願化半蠱為蠱仙奴仆而已。”
話音被隔絕在石室內,柳風和三位長老多少都有些意外。
順便從白澤族長口中探些線索,沒想到得知了白澤妖尊之事,這可與外界傳言完全不同。
小半炷香時間過去,隨著族長白宿的述說,當年白澤祖地如何變成劇毒天地,白澤妖尊又是如何自毀族中祭壇,事情大概漸漸有了雛形。
“至於海域,那裡是處險地,奉勸諸位輕易不要過去……”族長白宿忽地眉頭一皺。
話音到此打住,其靈海內靈寶晃動,一段傳音自靈寶內傳出。
“事情有變,速速動手。”
石室內,坐在三位輪轉教長老對麵的白宿緩緩起身,笑意消失,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
被掏空的山體內,不知何時,稍有資質的白澤妖族大半消失不見,留下的白澤還不明所以。
底層一處密室前,白翠自庫房走出,身後猛然震動。
她回頭一看,密室連帶裡頭的庫房,整個被收起。
“嗯?”這頭才五境不久的年輕白澤下意識覺得不妙。
就在這時,收起密室和庫房的族老現身,一手帶起她,向山體外遁去。
“四太爺這是要逃命!蟲巢一脈殺來了?”
她話才出口,向外的密室在她眼中碎為齏粉,十餘道氣息陌生,快到她看不清的身影一閃而過,趕往了族長所在方位。
“轟隆……”
沒等十餘身形過去,爆響聲乍現。
緊接著山體崩塌,後方大山在從中裂開,外頭的斑斕毒瘴洶湧而入。
當白翠扭頭看去時,就見一條黑痕拉開百餘丈,如一張巨口下壓。
可在這內天地拉開的入口前,森白脊骨綿延兩裡,一雙白骨巨爪伸展,抵住了內天地。
不及多看,白翠被身邊四太爺帶出山體。
遠處的黑暗中,有大量佛光遁來。
除了駕馭佛寶的紅袍妖僧,東南、西南兩方,有滾滾屍氣和血雲逼近。
三裡外,四人立身大日天輪。
曇泉神色煩躁,不滿道:“佛爺正要派人再探海底藥池,禪渡急著喚我等過來,就為了些白澤王血?”
“他打不過幾家聯手,隻帶幾位長老逃命就是。”
虛塵等三位長老不語,三尊羅漢法相在漆黑中升騰而起。
見幾位長老沒回應,曇泉輕哼一聲,身形一躍飛出大日天輪,背後金身擠出體外,佛力如金色血肉交織,一尊金剛法相成型。
他入六佛根不過兩月,還未親自與人動手過。
目視黑暗中還想逃遁的白澤族裔,曇泉將心中不悅轉移到了這些該死的妖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