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大師說你吉人自有天相,村子裡早就組織人找你去了,不知道這幾天三害要下山嗎?”
似乎是打累了,他將手中的大棒再次放到樹後,等著下一次取用。
蘇長風跟在後麵背著一張虎皮有些尷尬,這麼大的一個人真的看不到嗎?我就這麼沒有存在感?
“這位居士也是為了三害而來嗎?”
那個和尚看著這殘暴的場麵呆了一下,隨即注意到了跟在身後的蘇長風,負著手,慢慢踱步上前,頗有一番大師的氣質。
蘇長風看著他閃亮光頭上的十二個戒疤眯了眯眼睛,這戒疤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燙上去的。
要知道,佛門除了梯度之外,還有著清心儀式,在入司之後的一段學習之中,成績優秀者才會由老和尚用線香為他們點上僧侶生涯的第一顆戒疤,稱之為‘清心’,然後再接下來的一兩年內表現良好的人才有資格得到第二顆戒疤,名為‘樂福’,一般而言,寺裡一些年長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擁有五六個戒疤,而像重要寺院的主持則會擁有八、九乃至十二個戒疤。
燙上戒疤的儀式,普通人叫做“燒痂”,而佛家叫“(ruo)頂”,就是在頭頂上點燃幾個塔形殘香頭,讓其燃燒至熄滅,以示“願以肉身作香,燃點敬佛”的誠心,也被視為斷除我執,十二個戒疤則表示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薩戒”。
《梵網經》四十八戒之第十六條說:“若不燒身、指供養諸佛,非出家菩薩。”《大佛頂首楞嚴經》卷六說:若有比丘發心決定修三摩地,能於如來形象之前,身燃一燈、燒一指、及於身上一炷香,我說是人無始宿債一身酬畢。”
戒疤可以說是判定一個人是否為佛家信徒的重要標誌,眼前的這個人看上去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居然敢往頭頂燙十二個戒疤,當真是一個狠人。
“自然是為了三害而來,不知大師是?”
“貧僧本空,添為小雷音寺主持,也是為三害而來。”
哦豁,小雷音寺?你這怕不是要上天?
雷音又叫天鼓雷音,出自是一尊佛的名字,天鼓雷音佛乃是密宗胎藏界五佛之一,小雷音寺想必是以這尊佛的名字為寺名。佛寺取名雷音,還是取其法音如天鼓,警戒人心的意思。
天鼓雷音佛載於《大日經》,另外唐一行撰寫的《大日經疏》卷四專門有關於天鼓雷音佛的注解,說,“次於北方觀不動佛,作離熱清涼住於寂定之相,此是如來涅盤智,是故義雲不動,非其本名也。本名當雲鼓音如來,如天鼓都無形相亦無住處,而能演說法音警悟眾生。”
也就是這是個凡級世界,要是換個真的有那仙佛的世界,這假和尚早就遭天譴了。
“在下乃是六扇門巡風捕蘇長風,小雷音寺也早有耳聞,當真不知裡麵有著一位叫本空的主持。”
蘇長風看著他的眼睛,麵帶微笑低聲說道,“不知主持擅長哪項武功,我們切磋一下如何?”
“這……這……”
一縷慌亂之色從眼中閃過,本空有些失了方寸,訥訥說不出話來。
六扇門啊!平日裡裝作佛門高僧作威作福慣了,沒想到這一次撞到了他們手裡,而且還是他先湊過來的,真是耗子給貓拜年了,而且隨便編了一個寺名還略有耳聞,難道真是流年不利?
負在背後的手著急的向著樹下的同伴招了招,和尚腦門上豆大的汗珠滴落身上,很快那件僧袍濕了一片。
那假道士靠過來,輕甩拂塵向著蘇長風做了一揖,“貧道出塵子,見過這位大人。”
剛剛兩個人的話雖然聲音很小,但是他也算是習過武的人,耳聰目明,自然聽得清他們的話,但是他還是靠過來了,並非是他有戰勝蘇長風的把握,而是在大夏皇帝有著求仙問道願望的傾向和太清觀揚道抑佛的訴求下,道門修士的地位其實是比佛門高上那麼一些的。
“在下可是很期待兩位高人的‘仙法’的。”
輕笑著說了這一句,也沒管兩個人慘白的臉色,他向著樹下走去。
“不知村正何在?”
拿出印信和身份度牒,蘇長風看著爭吵的幾個人,有些好笑的出聲道。
被叫做劉叔的那個人接過信,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對著太陽瞟了一眼,點了點頭。
“點個屁的頭,你認識字嗎?”
被困著的那位一邊扭動著身子,似乎想從束縛裡抽出身來,一邊不客氣的揭穿了劉叔的偽裝。
那個劉叔的臉色登時變得比鍋底還黑,蘇長風清楚地看到他的額頭上有幾根青筋暴出,強行壓製住心中的怒氣,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被綁住的那位‘大爺’,將信還給蘇長風,轉身向著村裡走去。
“嘿,你還瞪我,劉二你放開我,我小虎子今天就要和劉大頭一決公母!”
身後傳來小虎子的叫囂,蘇長風清楚地聽到,身邊這位劉大頭的牙齒在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似乎隨時可能將一口牙咬得粉碎,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此時更是如同天上的烏雲,蘇長風知道,小虎子這回算是有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