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咋說人家不好了?”
秦銀環故意拿這事臊他。
“誰對她有意思,你可彆胡咧咧……我可是個正經人。”
胡大山之前那點事把媳婦拿出來說,老臉頓時掛不住了,嚷嚷著說今個的花生米炒糊了,再去給他炒一盤。
“在家天天跟個大爺似的……”
秦銀環嘴上埋怨著他,可還是去給他炒花生米去了,幸好她生的老大,也就是小軍不像他這個爹,否則就完犢子了。
小軍這娃,和他這個爹關係不好,打生下來就這樣,倆人就跟冤家了。
……
“二姐,你這真是摔的?”
趙二狗一點都不信,他二姐這臉上明明是被人打的。
“你告訴俺是誰打的你,俺揍不死他。”
趙玉蘭見她兄弟二狗一臉凶樣,要去為她報仇,她連忙拽住了他。
“你二姐我沒事,你彆管,你越管越亂,你不管就算是幫了二姐最大的忙了。”
趙玉蘭不敢讓她兄弟知道這是他姐夫打的她,要是他去把周向北給揍了一頓,他們還咋在這待啊,包括她。
不過聽到她兄弟這樣維護她,知道心疼他這個二姐,趙玉蘭心裡好受了點。
“娘……”
趙玉蘭都來半天了,她被人打成這個樣子,她爹,她兄弟,她弟媳婦,就連侄子大牛都關心的問她,可她娘就隻顧著在角落那照鏡子,梳頭發,一點都不關心她。
那鏡子和梳子還是她那個婆婆王翠芬給她娘的,讓她娘打扮好,好去相看老頭,自那天過後,她娘就不願意和她爹躺在一個被窩裡了,這可真愁死個人。
她把自己的被子拉到了角落裡,那被子也不知道她從哪弄的,八成又是她那個婆婆乾的好事。
她爹和她說話,她也不搭理她爹,她爹想喝水,她也不再幫他倒了……還有對她,也不咋關心她這個閨女了。
以前她娘從不打扮,人也老實的很,心都在她爹,還有她兄弟,她侄子,她身上。
可現在心也野了,也不管她們了,天天就知道打扮,那臉一天恨不得用肥皂洗兩回,也講究穿了……這還是她那個十天半月都不洗一次臉,邋遢的不行的娘嗎?
這還是那個鄉下小腳老太太嗎?
“叫我乾啥?”
劉盼娣轉過身來,身上是撿小張的衣裳,她穿著,翠芬說好看的緊,年輕了十幾歲,齊脖的頭發,還烏黑著那,臉上的皺紋也被她擦蛤蜊油擦的舒展平緩了些。
那臉可比著剛來那幾天,白淨了不少。眉毛也請人給修了修,用翠芬給她的眉筆,稍微的掃掃就行。
此時的劉盼娣和以前那個鄉下的小腳老太太可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就連趙玉蘭都看怔了,這是她那個娘?
她娘剛進城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可現在變的沒法說……真的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這種改變不僅僅是外在,最主要的還是精神上,透過麵貌就能體現出來。
人一旦有了追求,想改變,是能看出來的,劉盼娣不再圍著毆打她的丈夫,白眼狼的兒子閨女們轉,心中的鬱氣沒有了,人也不尖酸了。
估計是她感受到了希望,有了追求,也願意接受新的東西,把以前放在趙老根,趙二狗,大牛身上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
要是以前的她,看到閨女被人打成這個樣子,早就破口大罵,去躺在人家門口了。
可前幾天閨女那樣對她,實在是傷透了她的心,這樣其實也好,傷的越狠,讓她就能越認清這個白眼狼,以後也就不對她抱有希望了。
”娘,你現在說話咋這樣啊?”
趙玉蘭不習慣她娘說普通話,她更喜歡她說她們老家的土話。
“這是講文明,我跟大雜院裡的人學了好幾天。”
劉盼娣這幾天為了糾正自己的口音,白天練,晚上也練,現在雖然偶爾也蹦出來一個俺,可比著之前好太多了。
“學啥洋腔,也不怕旁人笑話,你這是忘本,咱鄉話多好,俺就愛說鄉話。”
趙老根瞅準時機,好好的插了一句嘴,譏諷劉老太,他心裡難受的很,劉盼娣越來越像城裡人了……這幾天,眼裡都沒有他趙老根,他不安又心慌。
“鄉巴佬,啥洋腔,這是講文明,旁人都說普通話,你連個普通話都不會講,咦……”
劉盼娣那聲拉長腔調的咦充滿了對趙老根的看不起。
趙老根的老臉騰的一下漲紅了,難堪極了,就在他要惱羞成怒的時候,劉盼娣想越過他往外走。
“娘,你乾啥去?”
“我和旁人約好去逛公園。”
“俺不準你去。”
趙老根見她打扮的活像個老妖精,出去肯定是和那個楊鱉孫勾搭在一塊,他要拉她,被劉盼娣嫌惡的躲開了。
“你可彆碰我,你身上這樣臟,還有一股子餿味……”
“你……劉盼娣,咱倆兩口子在一塊過日子,過了幾十年了,你現在嫌惡俺?”
趙老根瞪大了牛眼,不敢置信。
“我就是嫌棄你,你看看你,一點衛生都不講,每天口都不漱,臉上的灰都能揭下來幾層子了,身上的衣裳一穿就是一兩個月,澡也不洗,頭發也不洗……腳臭的比糞坑裡的大糞還臭,身上還有虱子……”
劉盼娣一邊說,一邊往身後的門口退,恨不得離趙老根遠遠的。
趙老根整個人都被打擊住了,來城裡幾天,就這樣嫌棄他,以前她和他一樣,咋不說?
“閨女啊,早知道,俺就不該帶著你這個不安分的娘來這城裡,她被城裡的野男人給迷住了……現在變的這樣,還嫌棄俺?嫌棄俺不講衛生……”
趙老根蹲在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們去管管她啊,往後不準她這樣,衣裳不能穿這樣的,還穿以前的,也不能講衛生,講啥衛生,俺看就是作怪,看那臉抹的跟唱戲的一樣,水性楊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