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是被屋外院子裡的嘈雜聲給吵醒的,她們倆人的被褥,另外一條,徹底的形同虛設了。
“再睡會,”
宋清河抱著她,不肯讓她動,把臉埋在了周文的脖子裡,聲音啞的很。
昨個晚上,周文熱的都出汗了,這個人比火爐子還要熱。
“快鬆開我,我去外麵看看,發生啥事了。”
周文聽著外麵的議論聲,都快好奇死了。
她推搡著貼的緊緊的宋清河,宋清河的手鬆開了。
她坐了起來,正要脫衣服,就見宋清河眼睛亮晶晶的瞅著她。
“你把頭給我扭過去。”
周文脫衣服的動作一滯,把宋清河的頭按向了另外一邊。
等她的手一鬆開,他又把頭扭了過來。
周文也不管他,就自顧自的脫著衣裳,等剛露出細膩白嫩的肩膀的時候,宋清河臉微紅的轉了過去。
“不是要看嗎?怎麼不看了?”
周文捏著他的臉,忍不住調侃道,身子俯了下來,剛解開了兩個扣子的睡衣,很顯曲線。
宋清河閉上了眼,把被褥往上拉了拉,
“嗬,現在又是一本正經的宋知青了,昨天晚上,你可不這樣。”
周文有些不爽的把手插進了被褥裡,掐了他一把。
男人斯文的臉上,眉頭微皺,像是疼的。
“你再不去,熱鬨就要結束了。”
宋清河催促著她。
他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之前他覺得她心思單純,心軟柔弱。
他糊弄她和他結婚,是有私心在裡麵的,還一度的感到愧疚,不敢直視她清澈的眼睛。
可沒想到,她不是這樣的……
她的性子,宋清河這兩天摸出來了點,不僅不反感,好像更喜歡了。
周文換好衣服,就出了門,正好王紅梅在女知青的門口,往村子裡望著。
見小文起來了,倆人就一塊循著哭聲,走到了村頭黃家門口。
這裡已經圍上來了不少人,有的拿著窩窩頭,端著碗就過來了。
“周知青,你們吃了沒?”
曹珍珍的娘和周文她們打著招呼,左手拿著菜餅子,右手拿著一根剝的乾淨的蔥乾,一邊說,一邊咬了一口蔥。
“還沒有吃,蓸嬸子,這是咋了?”
周文忍不住問,黃曉霞的大嫂子,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聲音都嚎啞了。
聲音不小,周文在知青處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鄉下人的嗓門都很大,平時在家裡說話,擱好幾家都能聽見。
有的時候,自以為壓低了嗓門,說著旁人的壞話,被說的人聽的一清一楚的。
曹大娘往周文和王紅梅身邊湊了湊,小聲說道,
“黃曉霞的娘,昨個晚上,把老黃家的錢都卷跑了……哎呦,這真是做的不地道啊,村長黃有德還躺在醫院等著錢治病哪。
你說說這,就給她們留下來了一張一分錢的票子。”
曹大娘懷疑那罐子裡的一分錢,是李一娘走的太急太慌了,這才沒有拿乾淨。
真是想不到,李一娘竟然是這樣的人,平時誰能看出來啊。
大夥在一個村子生活了幾十年,愣是這兩天才認識李一娘。
“俺聽說,把黃家的袁大頭也給拿走了。”
“咦,這黃家還藏著袁大頭哪?真是沒看出來,還真有家底的。”
有村民酸的不行,以前打地主的時候,在地主家翻出來好多袁大頭,都被交上去了。
現在誰家還有袁大頭的,那說明以前是有家底的人。
村子東頭,楊水根的媳婦手指頭上帶著一個銀戒子,那就是她用她公婆手裡攢的三塊袁大頭中的一塊,找鐵匠給打的。
上輩子事發後,李一娘好像沒有卷錢跑路,周文有些驚訝。
這輩子她和陳老漢的事不僅提前了,倆人還跑路了。
其實,在周文重生的那一刻,這輩子發生的事,都因她而改變。
要不是她和曹珍珍說了讓她警惕齊斌的話,她也不會和齊斌發生爭執。
發生爭執後,她去棗子林,想把齊斌送給她的本子還給他。
可沒想到在棗子林撞見了李一娘和陳老漢,她神色慌張的從棗子林跑了出來。
迎麵走來的張麻子見她不對勁,然後和村子裡的一流子進去瞅了瞅。
這不瞅不要緊,一瞅嚇一跳,黃隊長的娘正在和陳大柱的爹,在地上翻滾著。
事就這樣被發現了。
按理說,李一娘和陳老漢都是小心謹慎的人,偷情不會去棗子林這個地方。
這都怪天氣冷了,他們經常去的後山,冷風嗖嗖的。
而棗子林位置偏僻,平時沒有人去那,陳老漢已經考察了好多天。
那幾天正好是曹珍珍和齊斌起爭執,冷戰不搭理對方的幾天,恰好棗子林裡又有夏天的時候,隊裡搭的一個麥秸垛。
陳老漢在裡麵挖了一個洞,地上也鋪了厚厚的麥秸稈。
到現在曹大娘還不知道是她閨女先發現的這事,以為是張麻子他們發現的,這事壓根就沒有往她閨女身上想。
反正早發現,晚發現,都是發現,這種事能瞞得了一一十年,但瞞不了一輩子。
“俺可憐的爹啊,你被人害成了那樣,她還把家裡的錢給卷走了,你躺在醫院可咋辦啊……”
楊香香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她男人在縣城醫院等著她從家裡拿錢過去的。
這下好了,她拿個屁錢啊,早知道,昨個晚上她就留在家裡防著了,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她做夢都沒想到,她那個不知廉恥,害的她公公住院,讓全家人都沒臉的婆婆,能來這麼一手,還做的這樣的絕。
“愛國媳婦,你先找旁人借點錢,給你公公看病吧,看病要緊。”
有人忍不住勸道。
黃老漢有三個兒子,昨個出事,他三個兒子,三個兒媳,都把家裡的門給鎖上,牽著兒子閨女,去縣城醫院了。
今個隻有黃愛國的媳婦楊香香回來了,還是回來拿錢的。
有和黃家關係好的,從家裡拿出了五毛錢,給楊香香,讓她先拿到縣城,給她公公把錢交了。
可五毛錢夠乾啥的?
楊香香已經托人去縣城醫院找她男人黃愛國去了,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他說啥也要回來。
看家裡的錢和東西是不是都被她那個婆婆給拿走了,她對家裡的錢和東西都不太清楚。
平時家裡的這些東西,都是她公婆給藏著。
這次,要不是她男人和她說,錢在他爹娘床下麵,她還真不知道。
楊香香現在不知道咋辦好了,她恨死了她那個婆婆。
這事都不是人能乾出來的。
她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老不羞,乾出這樣丟人丟大發的事,她這個兒媳婦往後還咋在村子裡直得起來腰啊?
她不說去醫院看看她公公,求得他們的原諒,反而趁她們送她公公黃老漢去縣城醫院的時候,拿著家裡的積蓄,和那個陳老漢私奔。
這像是一個當長輩的嗎?
楊香香印象中,自打她嫁進老黃家,她婆婆就一直當家做主,家裡很多事都是她給拿主意。
她男人還有兩個小叔子,最聽她這個婆婆的話,她婆婆平時看著不吭不響的,其實很有主心骨。
就連她平時也要看她的臉色,不敢和她對著來。
曹珍珍一直沒敢出門,她覺得這事都是因為她,她在家裡自責的不行。
要不是她從棗子林出來被張麻子他們看見,他們也不會進去看。
知青處的宋清河見她一直不回來,飯都做好了,隻好出去找她。
剛到地方,頓時愣住了,這圍的都是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壓根擠不進去,更彆提說找人了。
周文正看的來勁那,壓根不知道宋清河過來找她了。
黃愛國臉色鐵青的搭拖拉機回來了。
回到家後,在家裡翻了翻,見家裡值錢的都被他娘給拿走了,他氣的眼發暈,頭又懵又脹的。
鐵青個臉,來到了陳家。
王紅梅拉著周文,隨著大部隊跟到了陳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