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你聽二姨慢慢和你說,咱先進屋進屋。”
趙玉蘭把人請進屋,又去灶房衝了兩碗紅糖水雞蛋,給坐在炕上的母子倆人端了過來。
喝了一口糖水,楊疙瘩的語氣好了點,沒有剛剛那樣衝了。
“二姨,也不是俺說你,那個女人現在都要把俺弄進去,還要打掉俺兒子了。
你外甥俺都火燒眉頭了,一直等不到你的信,你是咋整的?”
“疙瘩啊,二姨也不怕你笑話。”
趙玉蘭掀開了自己身上的褂子,讓外甥還有她大姐看她肚皮上青紫的印子。
“大姐,你上次來,我沒敢告訴你,你瞅瞅,這都是那個周老二他們打的,後背還有那。
我去要人,沒要到,還差點不能活著回來。”
“你是他大嫂,他打你就打你了,還能殺了你不成?”
趙水芹看著二妹身上的印子,覺得是她說話嚇唬人。
“刀子都貼在你外甥向東的臉上了。
那個周老二就是個壞心腸的爛人,不知道從哪找來了幾個流氓,還威脅俺們,說要是第二天俺們還不走,就捅死俺們。”
趙玉蘭想讓她大姐可憐可憐她。
可趙水芹壓根不吃這一套,
“那這事咋辦,俺上次過來,你可是給俺保證了,說能把你大閨女找回來。
聽你這意思,人是沒找到。”
趙玉蘭不是沒找到,是壓根沒找,她已經不敢再去榕城鬨了,怕那些狠人,真給她一刀子。
她隻知道那個周文考上了大學,連考上哪裡的大學都不知道。
“大姐……我也實在沒法子。”
“你沒法子,你可不能沒法子,你要是沒法子,俺兒子咋辦?俺那還未出世的孫子咋辦?”
趙水芹不願意了,語氣都變了。
“二姨,你必須給俺想辦法,俺可不想進去,要是給那個女人的傻弟弟找不到媳婦,她肯定會以流氓罪,讓公安把俺抓進去。
俺還這麼年輕,俺娘可就隻有俺這一個兒子。”
楊疙瘩的眼珠子轉了轉,
“實在不行,讓衛紅或者衛麗誰嫁過去,都是一樣的。”
聽到楊疙瘩這話,護女心切的趙玉蘭,臉上的笑頓時沒了。
“你給拿個主意吧,你外甥這事,你準備咋辦。”
趙水芹光棍的很,把這事全拋給了趙玉蘭。
這母子倆人,都是死皮賴臉的貨色。
趙玉蘭恨不得在剛剛那兩碗紅糖水中,放點老鼠藥,毒死這倆人。
可現在不能撕破臉,趙玉蘭想了想,
“大姐,疙瘩,你看這樣成不,我給你們寫一張訂婚書,按上手印,你把這給人家。
雖然那個死丫頭還沒找到,但這不妨礙,咱先把這倆人的婚事給定下。”
還能這樣?
趙水芹有些驚訝,她和兒子楊疙瘩對視了一眼,然後問趙玉蘭,
“那個丫頭,能樂意?
她要是不願意嫁給人王家咋辦?”
主要那個丫頭還是個大學生,這放到下邊,無論是哪家,那都是這邊的人高攀人家了。
她怕這個訂婚書,當不了數。
“自古以來,閨女們的結婚的事,讓她嫁給誰,那都是她娘她爹說了算。”
趙玉蘭就是要當她的家。
“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咱這樣做,上麵會不會不願意啊?”
趙水芹雖然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婦,但也知道,現在都時興自由戀愛,不能包辦婚姻了。
“當官的能管啥,是我自願把閨女嫁給那樣的人家的,他們管不了,這是我自己家的家事。
他們能管老百姓穿衣吃飯,還能管我把閨女嫁給誰嗎?”
趙玉蘭沒把大姐趙水芹的話當一回事。
到時候,她把婚書寫好,把倆人的事定下來,那個死丫頭,彆管她是不是大學生,有多高的文化。
這樁婚事,她想賴都賴不掉。
“俺看這事有譜,二姨,還是你腦子好使,你把這倆人的事定下來。
到時候,也能有個憑證,打今起,俺那個大學生的妹子,就是夏家未過門的媳婦了。”
楊疙瘩有些不忍心,可這一點點的不忍心,和他進牢子相比,不值得一提。
趙水芹瞅著趙玉蘭念,外甥周衛東寫,就這樣把那個丫頭和那個傻子的婚事定下來了,趙水芹心裡很不得勁。
又作孽了,來的時候,她才給家裡供的菩薩燒過香,可這並不能減少她心中的罪孽感。
她不這樣做,那換親的就會是她生的閨女,反正她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唯一的兒子被抓進去的。
親閨女,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舍得。
所以隻能來這逼迫二妹趙玉蘭。
這輩子是她欠那個丫頭的,是她對不起她。
她會在菩薩麵前,求她保佑她這一輩子多子多福,平安長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