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民是我親侄子不假,可他畢竟不是我和烏雪的孩子,婉儀雖說是我們撿來的,可和親生的沒什麼區彆。”
崔長亭並沒有因為崔婉儀不是他親生的,就薄待過她。
反而對她很好,在崔長亭心裡,這個閨女的出現,彌補了丟掉的那個女兒。
剛開始的時候,崔長亭是這樣想,可在一塊這麼多年,看著她一點點的長大。
要是旁人不提醒,他都忘了,她不是他親生的閨女這回事。
“那你侄子怎麼辦?”
崔老太心裡悔的不行,早知道就應該讓二兒子的養民,過繼給這個老大。
這樣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老大家的家產了,等那個丫頭結婚的時候,家裡拿點錢,把她打發出去就行。
現在說啥都晚了。
“娘,養民是我侄子,我會管他的。”
到時候,如果他需要他這個大伯幫他安排工作的話,他會幫他安排。
“大哥,婉儀是丫頭,遲早是要嫁人的,你難道要讓她帶著我大嫂家的家產,到旁人家嗎?”
在崔長鬆看來,大嫂家的家產,其實就是他們崔家的家產。
因為大嫂和他大哥結婚了,是夫妻。
崔家的家產,說啥也應該讓他兒子繼承才對。
“她今年也不小了,該嫁人了,陪贈點嫁妝,打發她嫁人。
潘家的家產,隻能讓你侄子繼承,反正我話給你放這了。”
早知道有摘帽子這一天,崔老太早兩年就應該讓崔婉儀嫁出去,省的在家裡和她孫子搶家產。
一個外人,有啥資格,她們把她養這麼大,她就夠感恩戴德的了。
在這個家,過了二十多年衣食無憂的日子,已經算有福氣了。
還想要再多的福氣,也不怕那福氣大的把她的身子給壓折。
她要是懂事點,就應該主動拒絕這些家產,彆和她孫子爭,也算是對得起他們對她的養育之恩。
“爸”
崔長亭正要說什麼,就見女兒婉儀回來了,連忙把要說的話給咽了下去。
“婉儀回來了。”
“二叔,奶奶,你們來了。”
手裡提著早就已經泡窩囊的小餛飩的崔婉儀,臉上帶著親熱的笑,就像是剛剛沒聽到這倆人說的那些話似的。
“我這就給你們倒茶。”
“不用倒茶了,我不渴。”
崔老太即使對這個撿來的養孫女有再多不滿,也不會當著麵說她。
可她和她說話的時候,從不拿正眼看她,帶著一種傲慢。
崔婉儀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鋁皮飯盒,然後和她爸崔長亭說了一聲,就拿著飯盒來到了廚房。
把廚房的門從裡麵關上後,她的臉色變了。
無論她怎麼討好她,她都看不上自己……對她總是那樣的高高在上。
是她做的還不夠嗎?
崔婉儀把飯盒打開,拿過來一隻碗,把飯盒裡的小餛飩倒在了碗裡。
盯著這碗明顯泡的時間很長的餛飩,原本的小餛飩,已經被泡成了大餛飩。
她突然伸手,把這碗排了半個小時,好不容易給她媽買來的餛飩給倒在了泔水桶裡。
等崔老太和崔長鬆走後,崔長亭把崔婉儀給叫到了書房,和她說了這個事。
“爸,讓二叔家的養民去吧,我隻想留在你和我媽身邊,照顧你們。”
崔婉儀說的話,一副真心實意的樣子。
“你知道你外祖父在海外有多少資產嗎?你要是去了,那些資產將來可都是你的。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都說財帛動人心,那可是潑天的富貴,他這個嶽丈,攢了一輩子的家底,再加上那些生意。
誰要是接手,幾輩子都吃不完,穿不完。
他娘和他兄弟,已經為這事,找過他好多次了。
他說這話,其實就是想試試這個閨女。
見她臉上沒有一點貪色,他心裡就有數了。
“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你和我媽,你和我媽隻有我這一個閨女,我說什麼都不會離開你們。
其實,我這輩子都不準備結婚了,之前沒敢和您說,怕您生氣。”
崔婉儀抬頭看了看他,帶著懇求,
“爸,你彆讓我去,我是真的不想去,我就想留在瀘城,再說了,我媽也舍不得我離開。
我留在家裡,能陪我媽說說話,能幫你做點事,你的腿一到冬天就不舒服……”
見閨女還惦記著他腿上的老毛病,崔長亭心裡很是動容。
如果她興奮的說要去,崔長亭心裡反而會有點不舒服。
見她不願意去,心裡這樣惦記著他們,這反而讓崔長亭更加堅定了心裡的想法。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崔長亭沒有告訴她,他心中的決定,
“買來的餛飩熱好了嗎,我給你媽端上去。”
“那盒餛飩我瞧著有點不太好,我想著乾脆我給媽包。
媽愛吃薺菜餡的,剛好家裡還有一把鮮薺菜。”
雖然崔長亭很寵愛這個閨女,可她並不嬌氣,家裡的飯她都會做,尤其擅長包薺菜餛飩,隻因為她媽潘烏雪喜歡吃。
她對潘烏雪這樣的上心,讓崔長亭對她更加的欣慰了。
家裡隻有崔婉儀一個孩子,帶院子的小樓房住著,從小喝的是崔長亭用外彙券在外彙商店買來的奶粉。
穿的也都是百貨大樓的高檔衣裳,走出去,那就是部長家的閨女。
比職工家庭的白淑英,白淑華她們,生活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潘烏雪對她很冷淡,崔長亭為了彌補她,就越發的對她好。
崔婉儀在十二歲那年,崔長亭甚至送她去學鋼琴。
那個時候是有學鋼琴的地方的,那是西洋樂團裡的老師,家裡有架鋼琴,去那學鋼琴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後麵,崔婉儀喜歡上了跳舞,就放棄了彈鋼琴。
從小到大,隻要她想要什麼,崔長亭都會滿足她。
說她是在蜜罐子裡泡大的也不為過,可她並沒有因此變得嬌蠻任性,反而穩重懂事,心地善良寬厚。
……
“哎呀……”
抱著幾本書的白淑英,從宋清河身邊經過的時候,腳一崴,身子突然往旁邊的宋清河身上倒去。
按照正常人,肯定會順手抱住她。
可宋清河隻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就加快了步伐……身後隻聽嘭的一聲,他連轉頭都沒轉頭。
摔在地上的白淑英,從地上爬起來,臊的臉都紅了。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樣的不解風情。
“看吧,我都勸你彆這樣做了,他那樣的人一看就不好接近。”
邱平從一旁走了出來,蹲在地上幫白淑英撿著地上的書。
“旁人都往這看,你彆抬頭。”
白淑英從來沒有這樣難堪過,她也是有傲氣的人,不得已才用了這種法子。
可沒想到,她都這樣的主動了,那個男人,連看她一眼都不看。
她白淑英就這樣比不上那個周文嗎?
“算了算了,你還是彆白費功夫了。”
邱平忍不住勸她,自從那年,白淑英在宿舍樓下麵見過這個男人一麵,就對他念念不忘了。
可人家已經結婚了,要是人家的結婚對象是旁人的話,她還有點機會,可那人偏偏是周文。
她都勸她多少次了,可她偏不信這個邪。
勾引有婦之夫,這是不道德的行為。
為此,她這兩三年,一直想法子接近周文,想通過周文再接近她的丈夫。
可無論她怎麼努力,和周文的關係還是很一般。
壓根走不進對方的心裡,也當不成對方的好姐妹。
周文那樣的人,對誰都冷淡的很。
麵對邱平的勸,白淑英沒有吭聲,可一臉的不甘心,就知道她壓根沒聽心裡去。
很多人都有個劣根性,那就是越得不到,就越惦記。
再加上,白淑英從小到大,隻要是她想得到的東西,那就沒有得不到手的。
對她而言,男人也是這樣,她才不管他有沒有結婚。
反正,她就是喜歡他,喜歡的快要瘋了。
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這樣讓她心動的人,她說什麼,都不會放手的。
白淑英回到了家,白淑華一眼就看出妹妹心氣不順,像是在外麵吃癟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了?”
沾的滿手是麵粉的白淑華,問白淑英。
“你來了?那個矮冬瓜沒來?”
白淑英沒有回答大姐的話,而是把書包扔在了鞋櫃上,然後攤在了沙發上。
她話中的矮冬瓜,就是白淑華經人介紹,嫁的男人。
“他是你姐夫,你彆矮冬瓜矮冬瓜的叫他。”
“他長的那樣挫,還不讓人叫了,我就叫了,矮冬瓜,矮冬瓜,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白淑英心裡不好受,眼中帶著挑釁,就在大姐麵前,故意羞辱她男人。
“你在外麵受了氣,在家裡拿我發啥火?”
白淑華嫁人後,就從家裡搬了出去,不在家吃白飯了。
再加上她嫁的男人彆看個子矮,長的不咋地,可工作好,是公交車司機。
她回到娘家來,也一改之前的唯唯諾諾,變的有了底氣。
“哼,嫁個矮冬瓜,你這脾氣倒是見漲啊,以前,你在這個家,可是連個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