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保和丸(1 / 2)

古代小戶女 竹筍君 20014 字 9個月前

*真的活下來了

張大郎將成姓一窩拎小雞崽兒似的一齊塞到車上,看著摸著柳條不敢說話的夏姐兒也頭皮發麻,如今蘭娘的脾氣早不是以前的柔順樣兒,他在家也越發過得艱難,哪敢帶著這麼個炸藥包回去,隻將小女兒塞到沈老娘手裡,眼珠一轉,小聲嘀咕道:“你娘要打你你就找她的娘護著,女兒都聽娘的,抱好你外婆這根大腿,你娘就成不了事。”

夏姐兒感動地抱抱爹,狗腿道:“爹最好了!”

張知魚看著妹妹從自己胳膊上鬆開的手,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今晚,我和外婆都不回家。”說完拍拍她的肩膀溫柔一笑。

夏姐兒忍不住摸住腰帶問大姐:“如果我跟娘對打能贏麼?”

大孝女當如是!

張知魚讚歎地看一眼夏姐兒又開始抽雞爪瘋的手,貼心地勸誡:“娘打人會疼,但爹打人會死呀!”

夏姐兒得了這句批語立刻蔫兒了,哆哆嗦嗦地上了車,張知魚心情大好,好比發了筆大財,衝上了馬車回家的小夥伴揮揮手哼著歌進了狄家。

次日一早張知魚就帶著眼神發亮的沈老娘和閔大夫上了飯桌。

狄家如今雖然不算有錢,但狄夫人有成家的錢麼,成老爺三個如今還不見回來,狄夫人昨兒晚上在家痛吃三大碗小米粥,還使丫頭過來豪橫地表示——要吃什麼儘管點,狗大戶吃一回少一回。

沈老娘從來不是虧待自己的人,閔大夫和魚姐兒一合計自認此舉順應天時,天授不予反受其咎,頓時便點了一大桌子菜,閔大夫年紀漸大也挺著肚皮喝了二兩黃酒,聽成昭說這是他爹的珍藏,除非見縣太爺否則不輕易拿出來。

沈老娘笑——如今也讓咱們鄉下人過過縣太爺的日子嘍。

今日桌上擺了諸多時令小菜和補身湯品,本來這些東西都是準備給淑娘的,但她不能吃,這會兒就便宜了桌上這五六七八張嘴。

閔大夫深吸了一口氣,香味鑽進鼻子裡,顯而易見,胡子都返黑了,樂道:“好多日子不曾吃醃篤鮮和鲃肺湯了。”

張知魚早聞著味兒和狄二老爺一塊兒打了些尖,聞言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笑:“日子沒那麼好的時候,天天盼著過年吃。”

沈老娘雖然人在鄉下,但也是個不缺錢和經曆的老太太,將兩碗湯都喝了一口也感歎:“是好吃,這東西做起來也麻煩,你娘在家也不常做,今兒有口福你多吃兩碗。”

這都是江南名菜,每個地方的做法都不太一樣,像醃篤鮮張家就隻會在過年時做,李氏會最大程度地多放調料,回回魚姐兒都能在裡頭吃到春筍和冬筍,她們家以前生活困頓,放的隻有從大骨上剔下來的肉,再加點兒臘肉萵筍和百葉結就算成了。

成家已經發了三十來年自然跟他們不同了,放的可是真材實料的火腿,鲃肺湯就更難得,得要太湖的斑魚做,斑魚肉嫩,江南的富戶都喜歡剝皮後將魚肝和魚肉單獨拿出來用雞湯煨,裡頭放三分酒兩分水一分秋油,起鍋的時候再加一大碗薑汁和蔥花,喝起來又嫩又鮮。

張知魚也隻聽人說過而已,這會兒喝了滿滿一肚子才知道這事不假,幾人幸福地敞開肚皮吃喝,狄二老爺要做賊似的偷偷抱著碗在廚房吃,淑娘說她不能吃也不叫他吃,不然就是感情破裂。

大夫說過不讓她動怒,否則可能引起血崩,狄二老爺自然賭咒發誓,但湯實在太香了,他沒忍住偷了嘴。

淑娘過午又睡了一覺,醒來便對上幾雙亮晶晶的眼,一下就反應過來大家要做什麼,中間高大夫來了一趟,和魚姐兒一起給她紮了效果不那麼強的止痛針,雖然傷口還是不舒服,但比起之前的分娩之痛已經輕鬆了不少,淑娘彎彎眼睛笑:“你們開始吧。”

她覺得自己已經變得很堅強了。

張知她想起病房裡那些疼得麵色慘白的產婦,不由歎一聲,昨兒淑娘還怕疼得要命,果然是磨難讓人成長呐。

閔大夫和魚姐兒伸手摸摸她的脈,估摸著也差不多了,沈老娘便伸出了罪惡的雙手,手上過的產婦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下手又準又快,淑娘痛得眼淚一下就飆了出來,顫巍巍地道:“好痛!好痛!我不擠了!”

狄二老爺在外頭聽著淑娘的叫聲,也心情緊張得連聲叫喚起來,外頭有路過的街坊咂舌:“昨兒不是生了嗎?怎麼今天還在叫?瞧瞧,小嗓子的叫成田雞了,呱呱呱的。”

狄二老爺一把捂住嘴,閔大夫簡直沒眼看,過了約莫一刻鐘才被喚進去看淑娘。

淑娘滿頭的汗,閔大夫看她隻是痛得狠了,便道:“先歇會兒,等你緩過神了就下床走走。”

秦婆子驚道:“昨兒才挨了一刀何不讓她再歇歇。”

閔大夫看魚姐兒,魚姐兒堅定地說:“不行,這事兒越早做越好,這樣惡露會排得更快,她的傷口好得也更快,傷口愈合可能會把腸子粘在一起,那個時候就又得劃一刀整理腸子。”

一回就險些要了她的命,誰敢去賭二回生。

秦婆子打了個抖,狠狠心道:“娘子歇好了,今晚我就扶你下地!”

淑娘又要哭了,靠在秦婆子懷裡說:“秦媽媽,我想吃東西補點力氣。”

幾人異口同聲道:“不行!”

淑娘心如死灰,遂喚了丈夫進來給自己做伴兒,醃篤鮮的味兒濃,淑娘一兩日不曾進食,便是活雞也能聞出香辣味兒,這一身哪裡瞞得過她去,狄二老爺頓時在裡頭挨得好大一場罵。

狄家院子裡幾個暫招的短工婆子小廝都豎著耳朵聽得目瞪口呆,心說,我的天老爺,淑娘昨日動刀他們也是在的,那時候淑娘產房都沒個人音,連叫痛都不叫了,穩婆過來還得問問何處是產房,就連狄二老爺都背地悄悄著人買了白布打算衝一衝。

這會兒淑娘罵人比昨日喊痛的聲音都大,這真的是挨了一刀的人?

大家都是巷子裡的街坊,便有人放了掃把在門口跟七大姑八大姨湊話。

外頭許多人想打聽是不是剖腹術真的又不疼又好得快。

淑娘難產生了一夜都沒生下來,昨日動了刀子算起來攏共也沒半個時辰,這可比很多順產的婦人都生得快。

沈老娘本就是南水縣人,混在人堆裡一點兒不突出,聽了這話就笑:“肚子劃開要多大會兒功夫,一刀的事兒。”

街坊心說也是,“但魚肚子打開魚就死了,淑娘還活跳跳的。”這才是大家關心的點。

昨日有扒在狄家門口聽的街坊,聽得這話就狐疑道:“誰知是不是真的活了,隻聽得音兒,可見著人了?說不得是對外頭胡說的,人早就拖亂葬崗埋了。”

有機靈點也問:“那大夫和穩婆都是狄老爺找來的吧。”

在狄家做事兒的娘子悚然一驚,一拍大腿道:“還真是!”

他娘的,那現在淑娘真的還活著嗎?大夥兒也沒見著人出來呐。

眾人陰謀論一番,覺得淑娘八成已經死了,背地裡還分了兩派下賭,看狄二老爺是不是陳世美。

沈老娘險被氣個好歹,她倒是不在意狄二老爺的名聲,但這驚天創舉也有她老人家一份功,此功不容汙蔑,回頭就更精心地照顧淑娘,盼著她早日下地驚呆外頭一眾魚眼珠。

淑娘在沈老娘無微不至地關懷和鼓勵中,決定進步下地走兩步,此舉將狄二老爺和秦婆子都驚得不輕,都驚道:“不可能!”淑娘是閨閣嬌養的女兒,若非狄二老爺秀才中得早,還娶不上她呢。平時家走兩步路淑娘都得喊腿疼,讓她主動忍痛下地,完全是成老爺拜大仙兒,失心瘋了這是!

直到秦婆子慢慢扶著淑娘下了床,狄二老爺都還暈暈乎乎的。

閔大夫的胡子徹底往上豎了起來,連話都不會說了,當時王大郎受傷,在床上躺了小一年才慢慢下地做些輕活兒,淑娘這可是第二天!

王大郎少說也得一百六十斤,淑娘麼,閔大夫看了一眼,道——九十斤不能再多!

這就好比兔子把牛絆了一跤。

狄二老爺雖是個文化人,此時心頭大震,也成了薛蟠再世,指著顫顫巍巍走路的淑娘結巴道:“這麼快,這麼容易,這麼點時間,我娘子竟然真下地了!”

順產的婦人還得在床上躺一個月不讓下地吹風,她可是肚子被劃了一刀的人?

兩人都看著淑娘眼睛都直了。

淑娘一沾地便疼得腿肚子打顫,沈老娘舌燦蓮花,眼角閃著淚光,看著她感慨:“若你娘老子在,見著你已能下地可不得高興死。”

淑娘一聽爹娘,眼圈兒也紅了,又往前挪了兩步。

狄二老爺立刻對張知魚歎:“你外婆真是天生的娘,淑娘在她跟前跟見著我嶽母似的。”

張知魚在心裡將這話轉了兩回,心說,天生的娘,不是女媧麼,那沈老娘高低也是個女媧後人了!

連狄夫人都忍不住歎:“淑娘如今看起來精神大好,倒跟尋常生產的夫人無二了。”

淑娘靠著沈老娘和秦婆子緩步走著,沈老娘心機地將人帶到了門邊上,這麼兩三趟下來,院子裡的人都知道淑娘能下地了——他們親眼見著的!

頓時淑娘一日剖腹二日下地的消息便風一般傳遍了巷子。

生產過的娘子和正準備生孩子的新嫁娘這會兒知道淑娘確實還活著,都在外頭麵色複雜地嘀咕,道:“無量天尊,這竟然是真的。”

院子裡掃地的幾個女娘心頭也跟煮粥似的咕嘟咕嘟冒泡,都湊到張知魚跟前問她:“這樣看起來淑娘跟順產的婦人也差不多,豈不是以後彆的娘子也剖腹術,就能少許多病痛了。”怕她不說大家還給她手裡塞了幾塊糖。

狄二老爺看著糖笑:“沒想到你們南水縣也有跟我們江陵一樣的糖。”

幾個娘子心虛地低下頭,這就是你家的糖,昨兒淑娘死裡逃生,秦婆子喜氣洋洋地給她們一人發了些紅雞蛋和喜糖給淑娘送福。

雖不是偷來的搶來的,但是拿彆人家的糖討好彆人家的大夫,總有點微妙。

張知魚素來好事不嫌多,也不是個會拒絕彆人善意的孩子,莫名其妙讓彆人沒麵子的事她是不會做的,收下糖揣到袖子裡,怕她們誤會,便解釋道:“淑娘不是不疼,她被我紮了針才沒那麼疼,擠惡露的時候她不叫那是疼得叫不出來了。”

“你們想想看呢,平時被菜刀劃破手指都得痛一天,何況剖腹產不僅劃開了肚子,還把胞宮也劃開了,不用止痛藥,光痛就能痛死人了。但淑娘縫上肚皮第二日就得按壓傷口,還得一日兩次,不痛是不可能的。”

娘子們聽了就歎:“看來生孩子怎麼也得疼一回,除非不生。”

不過跟活命比起來,疼不疼的都是其次了,便又嘰嘰喳喳說起淑娘命大。

等淑娘排了氣,不好意思地窩在房裡吃東西時,張知魚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隻是走之前還格外不放心成昭,但今日怎麼也沒見著他,便想尋人問問。

沈老娘笑:“在衙門說話呢,你爹不是把成老爺抓了審了一回麼,人雖出來了裡頭仿佛還有事兒,如今範大人有話問成昭和狄夫人。”

張知魚懷疑要麼成老爺偷方起家東窗事發,但趙家都沒告他這事兒顯然不可能,要麼就是成家腦子進了水還真對狄夫人和成昭有歹心,苦主問話就正常了。

沈老娘呸一聲道:“自給你爹抓去公堂一回,成大蟲就跟個鵪鶉似的,回來後便夾著屁股走路,他倒是不念道卷了,改念了普渡經,想給自己化化災。”

沈老娘雖在狄家待著,離成家且說得有兩條街,隻在門口站了會兒便回來說得繪聲繪色,“我倒要看他死了能不能多燒兩顆舍利子出來,哼!”

張知魚走前便給狄二老爺留了話兒,讓成昭回來後去找她說說話,她怕成昭給成老爺嘔出心病。

第二天一大早成昭就樂顛顛地坐了馬車跑過來,坐在地上跟慈姑和魚姐兒說話:“我娘和我爹要和離了。”

張知魚摸摸他的小臉兒問:“那你怎麼辦?”

成昭笑:“我舅舅說讓我分家跟我娘過。”

顧慈問:“你爹能乾?”

成昭自豪挺胸:“我舅舅說了,他不給我分我們狄家就告死他,他們要用巫蠱之術害我和娘!”

夏姐羨慕地看一眼他落在台階上的屁股,姿勢古怪地站著道:“這麼說我們不用給你爹套麻袋,為你報仇了。”

成昭笑道:“我娘說讓我帶走他的命根子才叫報仇。”成家的兩間藥材園子如今都歸了他,以後成明想要藥材都得認弟做爹,這才叫剜心呐。

離婚帶孩分產走,張知魚忍不住讚:“狄夫人實在女中豪傑。”

*保和丸引出大孝子

狄夫人沒多久還來找過幾個孩子一回,她想把鄉裡的花田接過去,以前成家的賬本好些都是她在算,如今和離出來怎麼也得繼續找個事兒做,今天紫茉莉做的膏在外頭又賣了一回,幾個小的念書的得念書,學醫的得學醫,李三郎得跑貨,田中連個管事兒的也無。

張知魚忙起來已經有些時候沒注意外頭的事了,詫異道:“那花如今還開得不多,怎麼就勞動狄嬸嬸來了。”

狄夫人笑:“就是又少又安全,才叫人稀罕。”

幾人嘀咕一回,還跟她簽了契,以後賣出來的讓狄夫人取走一成,狄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抬腳回家開始看那幾畝田的營生。

轉眼就入了冬,天寒地凍的時候,顧慈便在家收拾去縣學的書,也就是城南但城東的距離,除了牛哥兒和大桃基礎弱被先生勒令宿在書院,顧慈他們都是走讀生。

阮氏在家看著兒子瘦瘦的一把骨頭,穿再多手上都沒一絲熱氣,心中焦慮難安,就怕兒子隨時一命嗚呼。

顧慈又是個素來不喊疼的人,等他真喊疼,那就晚了。

張知魚和保和堂的幾位大夫都守在顧慈床邊把脈,他能挨到今冬,是保和堂所有大夫齊心協力的結果,他的藥方大家已經調無可調,這樣也隻是將他養得能喘氣走路,做些普通孩子能做的小事而已,如果要去縣學念書,那一定會前功儘棄。

張知魚問顧慈:“你很想去縣學念書嗎?”

“娘還沒把爹的事告訴我。”顧慈垂下眼小聲道:“如果有一天我知道家裡得罪了人,但是隻能看著娘跟爹一樣死了,那我真是枉為人子。”

張知魚想起顧家庫房裡的大衣歎了口氣,握住他的手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趙聰看著顧慈,轉轉眼珠道:“我回家把保和丸的藥方偷出來。”

顧慈笑道:“你偷了方子,還不得把你爹嘔死了。”

再說要朋友拷問自己的良心去做事,說明這件事本來就不對,他不想趙聰因為自己做錯誤的事,便哼哼道:“就是你偷了來。我也不要小魚看,直接兩把撕了!”

趙聰不樂:“好心當成驢肝肺,那你等死吧!”

成昭在旁邊聽得若有所思,道:“這個保和丸這麼重要?”

張知魚道:“顧慈吃了這個之前都健步如飛,若不是為鹽工的事耗費了心神,還不至於天一冷連門都不能出。”

成昭麵色古怪道:“我家有啊!我爹見天捧著讓我哥看看能不能悟出點什麼。”

小時候他還當是武林秘籍,偷了包蒙汗藥一氣倒進酒壺,他爹跟他哥都睡得跟死了樣。

他還是等看完了秘籍才喊的娘,挨得一頓好打。這頓打讓他記憶深刻,便也沒忘了裡頭的內容,就薄薄的一張紙,還隻有一半兒,轉頭他就能背下來。

張知魚看著他寫在紙上的字也神色複雜道:“難怪趙掌櫃看方子看那麼緊,原來他隻有一半兒。”

還有一半給成家偷走了,古代寫字都是豎著寫的,比如三錢人參,三錢兩個字在上頭,這麼豎著排下來。

想必趙太醫也有些強迫症在身上,因為藥方隻有巴掌大,他寫方子喜歡將藥材並排,看著便清爽許多。成老爺想是偷著張方子時來了人,撕下的一半兒隻有藥材,但是沒有劑量,趙掌櫃那半截裡就隻有劑量而沒有藥材。

但趙家抓過不少次藥,怎麼也朦朧記得寫藥材,所以,顧慈看著自己的保和丸道:“我的丸子都是趙掌櫃在家神農嘗百草試出來的。”藥效就是猜準了跟猜不準的區彆。

成老爺雖然有藥方,但他沒有學習趙家代代相傳的加密寶字,所以他認不全藥材,也就沒有做出來。

成昭笑:“那倒不是,我爹和我哥以前搗鼓出一個叫保幼丸的東西給我吃,那味道聞著苦,我就沒吃,我爹就叫我哥吃了,幸好我沒吃!你們不知道,我哥,哦,不,成明一吃下去就燒炸了腸子,連著竄了半月的稀,最後還是當成痢疾才治好的。”

從此他們家就沒在外頭賣過丸子了,但他家還是經常製的,買了一溜兒小鼠,喂一隻死一隻,好長一段時間,成昭都以為自家是貓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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