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球下來,謝樓眼都沒抬,明明陳曜他們笑得動靜很大,他依然沒抬頭,視她為空氣。
那時不知痛。
除了一點點難堪,滿心滿眼都是他。
那時她認為,再沒有一個人能讓她這樣了。能成功追到他,她可以吹一輩子。
但是,那都是癡心妄想。
白日做夢。
他是真沒正眼看過她。
才四年啊,這追不到人的痛,本以為結疤了。
現在卻又硬生生地撕了出來,他求交往的這份喜悅,來得太晚了,成了乾枯的玫瑰。連味道都變了。
蘇荷扶著欄杆,低頭看著車道上流動的車。
好一會,淚水滴得差不多了,她抬手,擦擦眼角,再抬頭,神情恢複了正常。她拉緊小包,下了天橋,往家裡走去。
*
剛走到家樓下,一道身影閃了過來,直接擋在蘇荷的跟前。
就著樓下店鋪廊下的燈光,蘇荷看到陳曜,她下意識地抬手擦拭臉頰。
陳曜伸手,舉了一包紙巾遞到她麵前,臉上不如以往的風流,帶著一點小心翼翼:“你哭了對嗎?”
“謝樓那混蛋欺負你了?”
蘇荷立即把手放下,神色平靜,“沒有哭,你讓開,我要回去。”
陳曜翻手,將手背遞出來給蘇荷看,指著手指的位置,“我剛剛從車裡出來,你的淚水就滴到我的手背上。”
蘇荷轉頭,看了眼那天橋,天橋下,停著一輛紅色的卡宴。
蘇荷:“......”
就這麼巧?
陳曜看她一直沒拿,拆開了紙巾,抽了一張,上前,欲要幫她擦,眼神是不同以往的認真。
蘇荷反射性地躲了兩步,說:“我沒事,觸景傷情,跟謝樓沒關係。”
陳曜腦袋歪了歪,手還舉著那紙巾,似真似假地看著她。
蘇荷一把拿走他手裡的紙巾,說:“謝謝了,我回家,你也早點。”
陳曜卻沒走,而是往她那裡再走一步,認真地看她:“讓我照顧你?好不好嘛?”
蘇荷:“.....不好。”
她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受歡迎了。
陳曜笑了下,點頭:“那沒關係,我繼續加油。”
蘇荷不想跟他再談下去,心情現在還很低落,她沒有回話,默默地往樓梯走。幸好,陳曜沒有再攔她,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樓梯燈光昏暗,這裡舊城區,沒有對麵新城區那麼時尚高大。
蘇荷的背影,被昏暗的燈光照得朦朦朧朧的,卻徒增一股朦朧的美。
陳曜忍不住笑著踩著台階。
念了起來:“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蘇荷走在樓梯上的身影僵了僵,一秒後,飛快上樓。
遠離樓下那個神經病。
*
看著蘇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陳曜才轉身回了車裡,他的車停得刁鑽,但是這附近有攝像頭,已經被拍下來了。
他渾然不覺,上車後,手機正好嘀嘀嘀嘀地響著。
正是宿舍群裡。
許俞:【陳曜,你晚上回不回來?跑哪去了?】
周成:【管他回不回呢,我們把榴蓮吃了,不給他留。】
陳曜:【我剛送荷荷上樓...正趕回來。】
謝樓:【陳曜,你他媽在哪?】
群裡另外兩個人,立即噤若寒蟬。
陳曜嗬嗬一笑,將手機放回副駕駛,驅車離開,沒搭理謝樓。
*
周一早上沒課,蘇荷先去晟鼎報道。陸昀是個不錯的老板,見她來了,就讓助理給她安排位置,又陪著她聊了一會天,還拿了一些資料給她看。
事務所還有其他的同事,蘇荷每個都認識了一遍。
蘇荷的工作很簡單,其實就是整理資料,而陸昀除了這個事務所,還有一個金融機構,看他雖然年輕,但手頭接了不少單子,挺厲害的。
事務所還有一個合夥人,目前在美國。
陸昀才需要多一個人來幫他的忙,蘇荷恰好就撞到點上了。
一個早上,蘇荷既是看資料,也了解陸昀的公司,兩個人相談甚歡。唯一有點瑕疵的,就是對麵那間公司一直在裝修,哐哐當當的,從八點多開始就很吵。陸昀說話的聲音又斯文,蘇荷常常聽不太清楚。
好在,陸昀會再跟她重複一遍。
就是偶爾,陸昀也會因為對麵公司的吵鬨而擰了擰眉,看來大家都被吵得不行啊。
下班時,陸昀知道蘇荷下午還有課,就說請她吃飯,吃過飯再回去。
兩個人走到門口,蘇荷沒忍住,低聲問了陸昀一聲:“對麵這是什麼公司?”
陸昀聽罷,嗬了一聲,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開的公司,故意跟我走對家呢。”
蘇荷愣了。
正想開口再問。
謝樓嘴裡叼著根棒棒就從對麵門走了出來,他今天穿著白色襯衫跟七分褲,看起來青春洋溢,又十分銳利。
措不及防。
三個人碰上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