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一直沒忘記曾經被拒絕的痛苦。
因為那痛苦後來在她家破產的時候,是加倍的,她依賴的家世有一天轟然倒塌,她隻能灰溜溜地離開海市。謝樓的所有所有她都不敢再去想,不敢去渴求,每一次深夜,一想到他那冷漠的目光。
淚水可以流一整夜。
她常想。
他大概會笑她吧。
笑她癡心妄想,最後連資本都沒有了。
每當這樣想,痛苦就會加倍。
以至於後來相遇,再在一起,她對他的感情早就變味了。
*
兩個人再僵持也不能繼續在公司裡僵持。蘇荷沉默地在前麵走著,謝樓走在後頭,他沒答應冷靜一段時間,但蘇荷卻不打算慣著他,進了電梯,蘇荷按了一樓的鍵,謝樓看著她按,眼眸閃過一絲冷意。
卻沒有吭聲。
總而言之,她從之前都這樣,但凡有什麼事情,從不考慮他。
到了一樓,蘇荷拎著小包走了出去。
謝樓跟著出來,兩個人一前一後,這棟大廈,大家都下班了。
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影子。
蘇荷下了台階,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飛快地坐上去。
後她狠狠地把門一關。
謝樓被擋在了外麵,他站在台階上,眯著眼看她,看車。
的士開走。
他摸了根煙,低著頭點燃。
許久。
他用指頭掐滅了煙,轉身回了地下車庫,去開他的車。
*
的士很快回到華東舊城區,蘇荷上樓,進門,上鎖。整個人撲到沙發上,淚水順著流到抱枕裡。
她哭得不能自控。
半個小時後。
有人敲門。
蘇荷沒理。
謝樓的嗓音從門外傳來:“開門。”
“蘇荷。”
蘇荷不搭不理,手機緊跟著響起。
她掛斷,微信有信息進來,蘇荷拉黑,就這樣,清靜了。
門板被踹了一下,外頭嗓音再次傳來:“蘇荷,彆惹我生氣。”
蘇荷聽到這,火氣冒起。她從沙發上起來,走到門後,擦了擦淚水,嗓音拔高:“惹你怎麼了?謝樓,你是不是打算殺死我?像對付陳助理那樣?”
外麵。
瞬間安靜下來。
蘇荷後背靠著門,說:“求你了,我們彼此冷靜一下行不行?”
謝樓在外頭聽著,他臉色陰霾。
藏不住的戾氣遍布全身。
他想。
他從來就沒這麼為一個女人過。
可是這個女人,一點都不領情。
她怕他。
現在還恨他。
她就沒有說過一句她愛他。
就連他喊她老婆。
她甚至都不回應。
他一直都一個人唱獨角戲。
*
這個晚上。
蘇荷不知道謝樓什麼時候走,她自己靠在門板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天沒亮,頭重腳輕的,但她還是去了浴室,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隨後趕去了公司。
昨晚被謝樓弄成那樣的辦公桌得整理一下,她怕彆人看出些什麼,趕到公司。
她是最早的。
第一個。
很安靜。
而昨晚所有狼狽的一幕,在此時呈現出來,踹到走廊上的椅子,吃到一半的麵食跟掉在地麵上的筷子,淩亂的文件,掉在地上的計算器。三張本來挨在一起的桌子,此時全被推開了。
一片狼藉。
蘇荷心顫了顫,上前,開始收拾。
陳助理的桌子上,還有他買的巧克力,昨天分了一些給她跟女實習生。
陳助理跑得太快,他的手機還有地鐵卡都沒拿,就在電腦旁邊。
蘇荷看一眼,沒敢再看。她拿了掃把將這裡掃一下,將所有的東西歸位,弄完後,她額頭出了汗,後背也全是汗,頭更暈了。
*
八點四十分,公司陸陸續續來人上班。
女實習生咬著三明治,一看到蘇荷:“哎,蘇荷你這麼早啊?”
蘇荷支著額頭,笑著點點頭:“嗯。”
“吃早餐沒?”
出來得太早,蘇荷沒吃,但她還是笑著回道:“吃了。”
女實習生笑著道:“我今天買的這個三明治好好吃啊,明天我給你帶一個。”
蘇荷笑了笑,沒回話。
她打算等劉娜來上班,去請假。她身體有點支撐不住了。九點半,劉娜終於來了,蘇荷正準備起身,卻看到謝樓也來了,他手裡搭著外套,黑色的金邊襯衫,打了領帶,冷冷地走進來。
看到蘇荷時。
他眼眸一縮,後直接從蘇荷的跟前走過。
劉娜走在謝樓的前麵,邊走邊說:“謝總,機票訂好了,等會我們就出發?會議還要參加嗎?”
謝樓明顯不在狀態,他沒應,直接進了辦公室。
他的助理趕緊替他回答,“不參加了,早點去機場。”
劉娜點頭:“好。”
後她轉頭看向蘇荷這邊。
女實習生立即有點緊張,劉娜眯眼:“陳助理還沒來?”
蘇荷的胃一陣絞痛,她伸手捂著。
女實習生點點頭:“是啊,他還沒來,劉姐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劉娜目光掃過蘇荷發白的臉,還有她捂著腸胃的手,劉娜自己有胃病。見狀,她擰了擰眉,正想叫女實習生去拿文件。
這時,謝樓的助理走過來,對劉娜道:“叫蘇荷一起出差,陳助理辭職了。”